开关牛窝,忠心的熊还为哪颗石头才是真的而困扰。错了,熊又跟来了,嘴巴塞满石头,固执硬颈,跑得又快又欢畅,毫不顾忌自己身上的血会加速流光。帕这次从板车上抽出一截稻草绳,跳下车,抱着熊玩,趁隙把熊的后肢绑在路旁的茄苳树下。熊向前追去,身体被拉瘫在地,它愤怒拉绳索,又倒立爬上树好拉开死结,最后用牙齿咬断前肢的索结,咬烂脚了。它成功了,紧追前去,什么也阻止不了,好像这下轮到火车欠它而该停下来等它呢!
“算了!给它跟来吧!”刘金福暗算,熊的体能已差,最后会跟不上火车速度了。
帕可不认为,他懂它的脾气。熊追下去,今天追丢了,明天会找到你,追到天涯海角。很多年后你应门,看见门后是一头毛几乎用脱毛剂拔光、胸口伤痕多到误以为肋骨的老熊。你忘了它,它没有。它的热情仍保温到跟离开时一样,直扑向你猛舔。唯一阻止的方式是让熊对你绝望。帕跳下车,脱下衣绑住熊的嘴,他猛力地扳断熊的前肢。熊在地上滚,挣脱嘴的衣服,发出痛苦的吼声。它最后站起来,一拐一拐地往前,断裂的右肢甩着。它停下来了,不再往前追,发出悲鸣,那声音显然不是来自喉咙,而是源自更深处的内心。
帕很快追上火车,心有所憾,反射性用残缺的右手抓车杠上车,一个落空后跌地上。但他很快挺起身,跳上车,坐在刘金福身边。刘金福碎碎念几句,不过一头狗嬷熊,干吗打断它的脚。帕掉过头回避刘金福的眼神。但刘金福看到帕那张染满黄土的脸颊被泪水滑过,便不再讲话,随着火车震动慢慢靠过身,想给他一些安慰。当两子阿孙肩碰一块时,帕站起来,往车厢顶爬。那里的视野很棒,能看到道路蜿蜒,熊还在原地悲鸣,皮毛在秋阳下发光,很刺眼,像是道路流出的一颗眼泪。
“日头辣,不要跟来了。”帕大吼,即使整个关牛窝听到又如何,反正他要离开了,“再跟来,我就杀了你,就像杀了你的妈妈。”帕要去的地方是不能让熊去的。它跟来,帕会打断它的腿,拆掉它的肋骨,拔掉它的喉咙,如果必要他会一拳打死它,就像它的母亲一样。
那是中央山脉一役。当帕失去左眼而单独攻入山谷时,一只母熊竖起身保护小熊。帕带着幻视、痛苦与,bao怒,把母熊当米军,一拳打得它脑壳爆炸,成了断头熊。断头熊没有马上死,倒退几步,立在那儿不动,直到一头小熊凑过头去吸奶头,才启动母性按键。它放下前肢,把小熊慢慢压在肚子下,避开战火。隔日白虎队清理战场,山谷到处是兽尸,有的挂在树梢,眼睛没阖上,让人觉得它们还活着。帕在母熊肚下发现小熊。它还活着,伸出舌头舔他的手,帕才发现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