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柱打歪,嗡嗡闹,灯泡爆裂熄了。灯暗了,这顺了他的意思,只要把大眠床扛下车,稻草掩盖,能图个好地方睡,也好监视不远处的刘金福。也不知过了多久,手中无表掌握不了时间,帕全身发抖,热量仿佛从每个毛细孔漏出来,完全堵不住。而且他晚餐没吃,肚子空空,忽然灵光一闪,他从床缝摸出了萝卜干吃,那泡过淡水河而有了鸭粪味,就当鸭肉干好了。
“你偷食我的菜脯,这才是你的。”为什么男孩大喊。
帕吓一跳,头钻出稻草堆看,是男孩捧了一大碗的担仔面前来。这条巷子冷清清的,从头通到底,只有坟场整理后变成的公园传来鬼叫声,哪来一缕油爆香葱的味道?看来这面摊可远,端来费功夫。帕心头怔揪,嘴上骂他几句,却下手把面端了来,掌心烧烫,一股暖意从手中灌满了全身。他根本不用筷子上场,先吸口汤,把舌头烫醒了干活,伸个老长,把面条、虾仁、香菜、豆芽菜都踢下肚子去。啊!帕赞叹一声,要不是男孩阻止说“碗公不能吃,那是有押金的”,他牙齿也用上了。吃饱了,帕的眼皮也要塌了,暖和的胃囊让他觉得肚子里塞了盏路灯,全身流荡着阳光,挺亮的。他便对男孩说起了个故事:从前有个地方,叫关牛窝,那里的山好高,水好透,最棒的是路灯由掉下来的星星点亮。男孩说不信,星星点灯,哪有这样的路灯,可是帕没说完就睡翻了,男孩只能相信了……
睡到半夜,帕冻醒了,张开眼时吓着,为什么男孩抱着他缩在旁边。帕连忙在稻秆堆中摇醒他,急问他怎么没回家。男孩说,他摇电话回家了,说今天跟帕大兄出门去北投泡汤、吃土鸡,不用回家过夜,妈妈答应了。
“看来你长大了可以住外面。”帕说。
“才不是呢!爸妈都不管我了。”为什么男孩驳斥,“他们偏心,比较喜欢哥哥,不喜欢我。”
又是一场兄弟之战。帕听着男孩抱怨,抖出家庭内的纠纷,父母不睦,说得嘴皮乱抖。帕听了好久才厘清男孩的意思,原来扶桑花少年在五岁发病后,焦急的父母到处找医生,时日一久,双亲开始抱怨这是对方上辈子造的孽,害了扶桑花少年。有一回两人吵得凶,怒火和欲火越撩越大,床头打了一架,床尾又爽一下,意外种下了为什么男孩的种。父亲后来把这件事当家族笑话说出去。男孩多少会认为他在家中是“插花”性质的,不是主流。帕听完了不回应,他不擅长劝慰,面对白虎队是吼的多过于轻声的安慰。帕是军人性格,深觉命令很好用,包括曾经这样面对向他吐情的白虎队。
“将军阁下,这时我该抗命了,颠倒过来命令你了。去,你马上去那边的街角骂过来。”帕说。
“这样够远了吗?”男孩真的跑到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