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荣。她能走。即使她“什都看不见”,她坚信自己定可以回到后台去。“全社会”都看着她呢。都红想把女主持人手推开,但是,爱力量是决绝,女主持人没有撒手。都红就这样被女主持人小心翼翼地搀下舞台。她知道,她来到这里和音乐无关,是为烘托别人爱,是为还债。这笔债都红是还不尽,小提琴动人旋律就帮着她说情。人们会哭,别人哭她债就抵消。——行行好,你就可怜可怜吧!都红手都颤抖,女主持人让她恶心。音乐也让她恶心。都红仰起脸来,骄傲地伸出她下巴——音乐原来就是这个东西。贱。
都红老师站在后台,她用她怀抱接住都红。她悲喜交加。都红不能理解她老师哪里来那多喜悦与悲伤,不知道该做怎样应答。她只是在感受老师鼻息,炙热,已经发烫。
都红似乎是被老师鼻息烫伤,再也没有走进钢琴课课堂。老师直追到都红宿舍,问她为什不去。都红把宿舍里同学打发干净,说:“老师,钢琴不学,你教学二胡吧。”
老师纳闷:“什意思?”
都红说:“哪天到大街上去卖唱,二胡带起来方便。”
都红这席话说得突兀。口吻里头包含与她年纪极不相称刻毒。但都红所说却是实情,她也不小,得为自己未来打算。总不能天到晚到舞台上去还债吧?她要还到哪天?
去他妈音乐!音乐从开始就他妈是个卖×货!她只是演奏次巴赫,居然惹得身债。这辈子还还不完。这次演出成都红内心终生耻辱。
都红悬崖勒马。她在老师面前是决绝。她不仅拒绝钢琴课,同样拒绝所有演出。“慈善演出”是什,“爱心行动”是什,她算是明白。说到底,就是把残疾人拉出来让身体健全人感动。人们热爱感动,“全社会”都需要感动。感动吧,流泪吧,那很有快感。别再把扯进去,挺好。犯不着为流泪。
想过来想过去,都红最终选择中医推拿。说选择是不对,都红其实别无选择。都红再次伸出她双手,这次触摸却不是琴键,而是同学身体。说起推拿,生活拿都红开玩笑,钢琴多难?可都红学起来几乎就不用动脑子;推拿这容易,都红却学不来。就说人体穴位吧,都红怎也记不住;记住,却找不准;找准,手指头又“拿”不住。钢琴指法讲究是轻重与缓急,都红便把这种轻重缓急投放到同学身体上去。看看同学们是怎样讥讽都红,她摁下,同学就说:“多——”她又摁下,同学又说:“来——”下面自然是“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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