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我插话解释。而护腰阿姨不断自豪地夸自己如何神勇地闪过车阵,用大转弯,配合轮胎摩擦的青烟,把尾随的黑色车辆狠狠“拜托”了。我听了,忍着不笑,护腰阿姨的鬼扯功夫见鬼了,一个挂护腰、膝关节退化、在时速五十公里中以老花眼看路标要花三秒,而看后视镜超过二秒就晕的七旬老妇,怎么可能表演好莱坞电影的绝活儿,而这样也竟然能把另一位老妇骗得一愣一愣。邓丽君多吠了几声,听起来不是附和主人,是取笑假发阿姨好骗。
车子往下个地点开,搭载在社区担任清洁工的祖母和酒窝阿姨。然而,我心中的疑惑没有前进到下一个点,反而在原地打转:这六个老妇共屋生活,绝对不只是排遣寂寞、互相扶持,还有个更需厘清的目的,那是什么?她们比较像是个秘密组织,进行某项神秘活动,得防着谁追踪,或者说逃脱谁的掌控。这之间的曲折让我摸不着头绪。
我遇到了怎样的老妇组织?我困惑。自从搬来和这群阿姨住,她们从未跟我多谈她们的过往,我仅知,这群老妇原是独居,缘分到了而同住屋檐下,护腰阿姨负责居家伙食、开车接送上下班,由其他五位“死道友”补
佛号,期盼“阿嬷鬼”别临时起意,大搞创意,我可是胆子小。幸好护腰阿姨转移话题,回到疑神疑鬼地觉得有人跟踪上,我们在小街转了几圈,搞得我头晕,仿佛被“阿嬷”掐住脖子。我要护腰阿姨开慢点,她说来不及去接大家了。可是,等我说邓丽君也晕车了,她又怪我不早点说,然后放慢车速,转弯时还提醒老狗。
车子停在小公园旁,还未停妥,在饭店负责清洁的假发阿姨冲出来,自行开门上车,抱怨今天慢了十六分半,得记护腰阿姨的点扣钱。她翻出记事本,在某页把累积至今的旧账数落一遍,就在她拿起笔要记录今日缺失之际,被护腰阿姨故意开上十分颠簸的人孔盖恶整。车子打喷嚏似的高跳,假发阿姨的账本喷出窗外,所有小仇恨都成了马路垃圾。
“车子我在开,可是马路不是我开的,一路红灯又堵车,对不对,我的女儿邓丽君?”护腰阿姨辩解,并获得老狗吠两次回应。
“你也开慢点呀!我的东西飞走了。”假发阿姨抱怨。
“坐在车上的人要开慢点,可是,每个等车的人却嫌车子开得太慢。我不是三太子,两只脚踏风火轮,一路风神走。”
“你要早点出发呀!”
“我很早就出发了,要注意一路有人跟踪!”
“那……有人跟踪吗?”假发阿姨紧张地说。
“有,有人跟踪,对不对,邓丽君?”护腰阿姨提高音量,照样获得应声虫老狗的两声回应,“好佳哉!我开车像蛇钻,把他们‘拜托’了。”
“啥叫‘拜托’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