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我喝醉了。”
“黄莉桦小姐,你还记得那天社区警卫是谁吗?”
“不晓得。”
“所以,你不晓得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我感觉有人在扶我回家,然后我躺在沙发上,我感觉身体不是我的。然后有人掀了我裙子,对我侵犯,像是梦一样,我没有办法抵抗。”
、头永远缩在柜台后看不到。他事后跟我说,在庭上会发飙,是他老婆发生过同样的事,他老婆过了那关,他却过不了,心里永远有芥蒂,最后两人以离婚收场。
“我痛恨强,bao犯。”张民宪离开法庭前又大喊了一声,“请法官大人不要当恐龙。”
在这世界上,我们痛恨坏人,我们憎恶,bao力者、诈欺者、无耻之徒。但是要揪出这些人,不是上教堂祈求,而是必须通过法律程序,通过科学办案,并且需要证人证词。但是,证人未必愿意坐上证人席,去指证,bao力者、诈欺者、无耻之徒,只想要在电影院看到银幕里的坏人恶有恶报。
我成为第三位证人,即使是在隔离室,内心仍很煎熬。我得说明我身处的空间,它位于法台左侧,是帷幕玻璃室,专供性侵官司的法庭设施。玻璃是单向镜子,我看得到法庭现场,外头却看不到我,而法官可透过桌前的视讯看到我的状况。要开始做证,我有几秒钟脑袋空白,直到邻座的祖母紧握我的手,我才听到法官问我,有被告在场,会影响我自由陈述吗?
我摇头。
“所以,你在那样的状况下,没有办法确定,是谁跟你发生了你认为的性侵行为吗?或许是警卫张民宪,你能确定吗?”
“异议。”检察官打断问话。
“理由。”审判长问。
“辩护人一次问了两个问题,而且误导被害人真实情状。”
审判长下裁示:“原告黄莉桦与被告廖景绍曾发生性行为,是不
审判长看着视讯中的我,说:“法庭现场有录音。你要是点头,就要说‘是’;摇头,要说‘不是’。”
“不会影响。”我对麦克风说,是变声系统,听起来较低沉。
“要是中途有任何不舒服,或什么想法,可以随时跟我说。如果准备好,由辩护人进行主诘。”
辩护律师有两位,由廖景绍重金聘请。靠法台的律师蓄着小胡子,前两次诘问由他来,这次换另一位戴口罩的。戴口罩的律师咳了两下,问了我外围的小问题,我深思后才回答。我之前从承办案子的书记官处得知,律师与检察官在准备庭的主张是:前者认为是无罪的一夜情,后者以“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的趁机性交罪”起诉。这信息在我心里装了过滤器,我得避免被推到一夜情的陷阱,在法庭要思索对方问话。
“事发那天,你还记得是谁扶你进社区的吗?”口罩律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