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您懂呢!我不懂真的假的,反不着这么大急。”
不会儿,大夫来了,说前厅有风,叫人把佟忍安抬到屋里治。
香莲定一定心,马上派小邬子去请少掌柜,并把活受叫来。小邬子去过一会儿就回来说,活受卷包跑了,佟绍华也不见了。香莲听罢好赛晴天打大雷,知道家里真出大事了!白金宝问嘛事。香莲只说:“心里明白还来问我。”就带着桃儿坐轿子急急火火赶到铺子。
只见铺子里乱糟糟赛给抄过。两个小伙计哭着说:“大少奶奶骂我们罚我们打我们都成,别怪我们不说,我们嘛都不知道呵!”香莲心想家那边还一团乱呢,就叫他们挑出真玩意儿锁起来,小伙计们哭丧脸说:“我们不知哪个真哪个假。老掌柜少掌柜叫我们跟主顾说,全是真的。”香莲只好叫他们不管真假全都拣巴一堆封起来再说。
回到家,白金宝不知打哪儿听到佟绍华偷了家里东西跑了,正在屋里哭了叫叫了哭又哭又叫:
画上的画,又成一幅。一变二,哪幅画都有真有假,叫你看出假也不能说全假,里头也有真的。懂行拿它也没辙。可是……这手活没人懂得,牛五爷也未必知道。难道是我当初买画时错眼了……”
“您看画总看一半,没看下半幅呗!”
“那倒是……”佟忍安刚点头忽又叫,“不对,这幅画是头几年挂在铺子墙上看的!”说到这儿,也想到这儿,眼珠子射出的光赛箭。他对小邬子说:“你拿画到门口,举起来,透亮,我再瞧瞧!”
小邬子拿画到门口一举,外边的光把画照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出,画中腰沿着山头,有一道接口,果然给人作了假!佟忍安脑袋顶涨得通红,跟着再一叫:“我明白了,刚才李复堂那幅也作了假的!”不等香莲问就说:“这是‘揭二层’,把画上宣纸一层层揭开,一三层裱成一幅,二四层裱成一幅,也是一变二!虽然都是原画,神气全没了,要不我看它笔无气墨无光,总疑惑眼里有眵目糊呢!”
香莲听呆了!想不到世上造假也有这样绝顶的功夫。再看佟忍安哪里不对劲了,一双手簌簌抖起来,长指甲在椅子扶手上,“嘚嘚嘚”磕得直响,眼神也滞了。
“挨千刀的,你这不是坑了老
香莲怕他急出病来,忙说:
“干嘛上火,一两幅画不值当的!”
佟忍安愈抖愈厉害,手抖脚抖下巴抖声音也抖:“你还糊涂着,铺子里没一幅真的了!我佟忍安卖一辈子假的,到头自己也成假的了。一窝全是贼!”说到这儿,脑门青筋一蹦,眼珠子定住不动了。香莲见不好,心一慌,不知拿嘛话哄他。只见他脸一歪嘴一斜肩膀一偏,瘫椅子上了。
立时家里乱了套,你喊我我喊他,半天才想起去喊大夫。
香莲抹着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