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舅爷接到杭州寄来封信,信不是银屏伯母写,是银屏伯父写,末有她伯父图章。信上话,如姚家要求,但是杭州茶行掌柜另外写来封信,说银屏伯父索取百块钱,不是五十块,钱已经付。因为银屏已经走
等下人禀报立夫母子探望,木兰这时才又想到自己是多喜爱立夫。立夫母子和姚太太说会儿话,就去向木兰道喜。
立夫在母亲道喜之后,也向木兰说:“兰妹,大喜。”说着微微笑。
木兰也微笑说:“谢谢,立夫哥。”不过她微笑好勉强,几乎憋得她喘不过气来。
木兰眼睛向立夫可以说是正目而视,她说“立夫哥”时候儿,声音有点儿颤抖。木兰这很大胆注视,立夫觉得是支飞来无形箭,分明有言外之意,是温柔诚挚情意。从来没有个美女向他微笑得那真情流露。
在立夫面前,木兰变得那活泼,那不可以言喻快乐。
爱情酒又再度使她摆脱礼俗传统约束。她显得愉快,殷勤,比起平常来,真是谈笑风生。
那个时代受过传统良好教养小姐,决不承认自己对男人有情爱之私,也不允许别人这样说自己,因为说爱男人就算是人品上污点。可是立夫走之后,木兰特别觉得另个快乐半天又已过去,心里又渴望这样时光,再能跟踪而至才好。
她到天津去上学,但是心情却摇摆不定。在陰雨多云日子,心里便似乎像犯罪似想到立夫,在天清气朗阳光普照日子,就又很正常想到荪亚。她想把在香山体仁给他们照相片带到学校去,因为里面有立夫,也有她,她手半举,脸上浮着阵苦笑。她想带去,又不敢带去。
体仁在香港接到银屏信。对他母亲要拆散他和银屏事,怒不可遏,立刻给银屏寄百块钱,这使银屏房东太太对银屏情形,越发深信不疑,对银屏也越发礼敬有加。在信里体仁教银屏等着他回去,告诉银屏千万把住地方保密,切莫让家里知道。他心里第个冲动是乘最早班船回去,跟他母亲算帐;可是再想,自己所做所为,又害怕起来。至少,他父亲会大兴问罪之师对他大发脾气,就犹如他可以大兴问罪之师向他母发脾气样。所以还是在香港停下来,在个英文书院注册。虽然他在家那坏,他还没嫖娼宿妓,但是现在在香港只要手上钱没有花光,便花天酒地,浪荡逍遥。不过他虽然偎红倚翠,却绝无放弃银屏之意,他知道,不久总是需要回北京。
同时,他父亲接到体仁生活情形报告,于是等待时机,知道体仁钱也快用完。他直接写信给轮船公司,恳请把船费退还,以免落入儿子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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