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去几千块钱,银屏都用去买珠宝做衣裳,所以她穿着打扮之讲究,和任何富人太太样。现在她住是正房,女房东已经搬到东屋去住。体仁对女房东也很慷慨,她现在是银屏结拜姐姐。房东太太丈夫看见家里境况好转,不愿再到糖果水果店去做生意。但是太太劝他还是照常做事好。说有个店铺还可靠,有个职业总是好。房东太太也不再接待男客人,只是把美貌魔力专献给年轻姚体仁。体仁发现她天资聪明,多才多艺,唱得好,
梧桐更兼细雨,
到黄昏,
点点滴滴,
这次第,
怎个愁字得。
在夏天,她们姐妹看见家里至少有表面平静。有些晚上体仁回家很晚,母亲直等,要等到儿子回来。体仁总是说朋友请他吃饭,不然就是请他看戏。他确是似乎有好多朋友,愿意帮他造成外面应酬多印象。有时他深夜两点钟才回来,发现母亲坐在他屋里点着灯等着他,他很烦恼。母亲等他,因为叫丫鬟等他,为母亲不放心。所以她由自己屋里走出来,提着个灯笼,在别人都已经熟睡后陰郁清夜,独自穿过黑暗走廊,黑暗庭院,要等儿子平安到家才放心。她指望拿这种真诚能感动儿子心,使他好走正路。体仁既受感动,心里又烦恼,求母亲不要再等着他。
他说:“您不要等着。在黑沉沉院子里,您若摔倒怎办?”
可是母亲不听。银屏听说他母亲天那晚还等着他,心里暗自喜悦,觉得把他留得越晚越好。心里想这就是她用来报复以前老主母办法。
他回家不太晚时候儿,看见妹妹们也在等着他。莫愁后来成为她母亲守夜固定同伴。必要时,她可以熬夜不睡,木兰眼睛容易累,就先去睡觉。第二天早晨,母亲睡到很晚才起来,莫愁还是照常起床。
母亲私心以为体仁是在外面打牌,但是没说出口来,父亲态度就很难说。父亲显然是认为无足重视,也许是想自己年轻时也是如此,或者把切都归诸命运。他以为儿子是沉溺于年轻人般鬼混玩乐。既然他不再上学而在学做生意,这种应酬生活也是生意人难免。但是他不知道,而母亲知道,体仁在铺子里已经拿几千块钱。清明节后不久,体仁向他舅舅要两千块钱还赌债。舅舅看他要钱次数儿越来越多,就不敢负担这个重压。体仁告诉他不要让父亲知道,舅舅说只要能告诉你母亲就可以。体仁拿钱,舅舅和母亲设法替他遮掩,不使他父亲知道。自己不担什重压,这位舅爷就不在乎,而且还想讨好这位将来姚府上下代继承人;至于他不常在铺子里,这更没有什关系。但是这条财路开,体仁需求越来越多,每次总得要数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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