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姓金。”
曾先生坐起来,把长旱烟袋用力在地上敲打。“你这个小笨蛋!我早就跟你说来着。现在当着我儿子的面儿,你知道一下儿也好。你不要自欺欺人,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天津和莺莺还有那个姓金的做的事。为了这件丢脸的事,人家已经耻笑咱们了。你在北京有家,你却不愿在我们家住。你非要各处去跟年轻的男人乱来,丢我们家和你丈夫的脸。”素云的脸变得绯红,经亚都气呆了,他向父亲说:“爸爸,您说的是什么?”
“你顶好知道了吧。全北家城都谈论这件事情呢。你下一步怎么办?”
素云现在要自己辩论。她说:“爸爸,您听人家说闲话。我没有做什么错事。而今这个社会,跟着男人出去也算不了什么呀。”
公公大喝一声:“住口!你若是不知道什么是羞耻,我还知道。所有现代派头儿的女人都是王八!”
票交易所赔了点儿钱。”
这是木兰和她丈夫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他俩眼睛很快转向素云,素云的眼睛往地下看。
父亲喊说:“什么?”
“她买z.府公债赔了钱。”
父亲喊道:“浑蛋!谁告诉你去玩儿那种东西——买空卖空!连那么点儿头脑都没有?”他的官腔像大官审案子,经亚觉得像犯人受审。当时气氛沉静而紧张。
“王八”本义是忘了第八个重要美德,就着“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的“耻”字,但是习惯上和乌龟弄到一起了。这是大官常用来骂犯人的话。在,bao怒的父亲面前,全家怕得鸦雀无声,父亲气得喘吁吁的。受了这么一顿毒骂,素云羞得掩面大哭。桂姐扶着患病的老人离开了卧榻,恼怒得噗噗的喘着气,走到里间去了。公公走后,素云突然停止了啼哭,也走出屋去。曾太太坐着生闷气。经亚狼狈不堪,心中怀恨,觉得今天在全家面前丢了脸。
曾太太怒喝一声,把所有的丫鬟都赶跑。她说:“儿子,这跟咱们家的名声有关。不管人传的话是真是假,你得想办法,不要再叫人讥笑。以前我若知道牛家的女儿是这样儿的人,我决不给你办这件亲事。你媳妇儿若是再不检点自爱,她非把你父亲气死不可。”
经亚忽然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他号啕大哭,好像他郁积在心里多年的痛苦,从来没有说出过,也从来不能说,而今在母
父亲最后问:“多少?”
经亚说:“一万。她原以为能够平平安安给咱们赚一点儿钱呢。”
曾先生转向素云,在胡子里飞浅着唾沫说:“谁告诉你去做投机生意给咱们家赚钱来着?”
素云豁出来立即闹个决裂,因此才挺得起来说:“爸爸,这纯粹是运气坏;有交易所消息最灵通的人给我出主意,他还给袁世凯的六姨太太买卖呢。”
“他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