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司令官听着这个不相识的女人做此非常之论,脸色渐渐变了。木兰接着说:
“您知道,若不是吴大帅的力量,万恶的安福系现在还照旧当权呢。您看奉军硬是用烂纸似的奉票儿,向老百姓买东西!简直就像贼匪一样。”
木兰这样激起直奉两派几乎在北京同时任命的两个司令官之间的嫉妒仇恨。这位司令官叫卫兵把这屋子的门锁起来时,不能说他是安着好心,不过他是吃捧的,乐意人家赞美的,木兰提到那奉军司令官的“没怀着好意”,他的好意昂扬起来。他刚刚因功提升到现在的官阶,自己还正以不同于流俗自期。他不再咧着嘴笑,他面露严肃的神情。
“这位女士,我不知道你的底细——我也不知道你尊姓芳名——不过你知道我这个职位是保护善良老百姓的。”木兰说:“那么请您先要保护他这个善良百姓吧。我们对您是感激不尽的。”
木兰说着站起向司令官又行一礼,她自己有这份勇气,自己也深感意外。她进来时,完全是无可奈何,是跳火坑,不知道要怎样才出得去,但是现在
“他叫孔立夫。他现在在第一监狱。”
“你是谁?”
“我若不回答您这个问题,您不会介意吧?”
“哈哈!这还是个秘密。”
木兰鼓起了勇气:“我能求您大力帮忙吗?”
跪,我可不敢当。”
木兰抬起眼睛,站起来。司令官请她坐下。
“我是来为一个犯人求情的。他被逮捕,非常冤枉。他是一位大学教授,黑名单儿上没有他的名字。他有个仇人挟嫌诬告。他只是写了一篇文章论‘树木的感情’,而今被关在监狱里。”
司令官听着木兰的话那低沉富有音乐美的声音,不禁神魂颠倒。木兰的北京话说得那么慢而那么清楚,还那么漂亮。
司令官喊说:“什么?写篇文章论树木会被逮捕?”木兰微微一笑说:“就是啊。一篇文章论‘树木的感情’。
“当然,像你这么美的女士。”
“请您把我这一次来拜访您的事,千万别泄露出去。”
司令官哈哈大笑说:“你看这屋门不是锁着吗?”
“可真不是玩笑哇。”
“您知道有一个大学教授,一个礼拜以前被捕的。他妻子到那个奉军司令官那儿去求人情。那个司令官并不是个正人君子——您知道进关来的那些奉军——那个司令官对高教授的妻子没怀好意,那个妻子不肯答应,她丈夫就被枪毙了。我知道您这位司令官大不相同,所以才敢来见您。人都说吴大帅部下的军官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法官说那是**党的思想。”
司令官以愉快的声调儿说:“那怎么会?好吧,告诉我。
我帮你办。”
木兰说:“好吧。这个人说……”
“等一下儿。你说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