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摸摸索索的在衣服口袋里掏了一会儿,拿出了一封重沉沉的银脚镯,向我做了一个手势,我爬过去靠着他坐着。“戴上吧,留着给你的。”我听不懂法语,可是他的眼光我懂,马上双手接了过来,脱下凉鞋,套上镯子,站起来笨拙的走了几步。
“水埃呢!水埃呢!”老人改用哈萨尼亚语说着:“好看!好看!”我懂了,轻轻的回答他:“哈克!”(是!)一面不住的看着自己美丽装饰着的脚踝。
“每一个女儿都有一副,妹妹们还小,先给你了。”奥菲鲁阿友爱的说着。
“我可以出去了?”我问鲁阿的父亲,他点了一下头,我马上跑出去给哈丝明看我的双脚。
两个妹妹正在捉一只羊要杀,枯干的荆棘已经燃起来了,冒着袅袅的青烟。
慈爱的迎着我,目光真情流露,她身后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没有了早晨的灰云,蓝得如水洗过似的清朗。
“妹妹,去车上拿布料,还有替你们带来的玻璃五彩珠子。”我赶开着跳跳蹦蹦的羊群,向女孩子们叫着。“这个送给鲁阿父亲的。”荷西拿了两大罐鼻烟草出来。“还有一小箱饼干,去搬来,可可粉做的。”
一切都像太平盛世,像回家,像走亲戚,像以前每一次到奥菲鲁阿家的气氛,一点也没有改变,我丢下了人往帐篷跑去。
“我来啦,族长!”一步跨进去,鲁阿父亲满头白发,也没站起来,只坐着举着手。
“沙拉马力古!”我趴着,用膝盖爬过去,远远的伸着右手,在他头顶上轻轻的触了一下,只有对这个老人,我用最尊敬的礼节问候他。
哈丝明与我站着,望着空旷的原野,过去他们的帐篷在更南方,也围住着其他的邻人,现在不知为什么,反而搬到了荒凉的地方。
“撒哈拉,是这么的美丽。”哈丝明将一双手近乎优雅的举起来一摊,总也不变的赞美着她的土地,就跟以前我来居住时一式一样。
四周的世界,经过她魔术似的一举手,好似突然涨满了诗意的叹息,一丝丝的钻进了我全部的心怀意念里去。
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撒哈拉了,也只有对爱它的人,它才向你呈现它的美丽和温柔,将你的爱情,用它亘古不变的大地和天空,默默的回报着你,静静的承诺着对你的保证,但愿你的子子孙孙,都诞生在它的怀抱里。
“要杀羊了,我去叫鲁阿。”我跑回帐篷
荷西也进来了,他走近老人,也蹲下来触了他的头一下,才盘膝在对面下方坐着。
“这次来,住几天?”老人说着法语。
“时局不好,晚上就回去。”荷西用西班牙语回答。
“你们也快要离开撒哈拉了?”老人叹了口气问着。“不得已的时候,只有走。”荷西说。
“打仗啊!不像从前太平的日子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