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瑶倒不知所措,低下头去喝茶。李主任注意她片刻,然后问:愿不愿继续读书?王琦瑶抬头说:无所谓,不想做女博士,蒋丽莉那样。李主任就问蒋丽莉是谁?王琦瑶说是个同学,你不认识。李主任说:不认识才要问呢。王琦瑶不得已说些,全是琐琐碎碎,东句西句,自己也说不下去,就说:和你说你也不懂。李主任却握住她手,说:如要天天说,不就懂?王琦瑶心跳到喉咙口,脸红极,眼睛里都有泪,是窘出来。李主任松开手,轻轻说句:真是个孩子。王琦瑶不由抬起眼睛,李主任正看窗外,窗外是有雾夜空,这是这城市至高点。后来,菜来,王琦瑶渐渐平静下来,回想方才幕,有些笑自己大惊小怪,想她毕竟是有过阅历,还有程先生事情锻炼,怎也不至于是这样。便重整旗鼓似,找些话与李主任说。她那故作老练,其实也是孩子气。李主任也不揭穿,句句地回答。她问他每天看多少公文,还写多少公文,后又想起,那公文都该是秘书写,他只签个字便可,便问他天签署多少公文。李主任拿过她手提包,打开来取出口红,在她手背上打个印,说,这就是他签署份重要公文。
第三天,李主任又约王琦瑶吃饭,不过约是午饭。饭后带她去老凤祥银楼买枚戒指,是实践前日承诺。买完戒指就送她回家。望溜烟而去汽车,王琦瑶是有点怅悯。李主任说来就来,说去就去,来去都不由己,只由他。明知这样,还要去期待什,且又是没有信心期待,彻底被动。以后几天里,李主任都没有消息,此人就像没有过似。可那枚嵌宝石戒指却是千真万确,天天在手上。王琦瑶不是想他,他也不是由人想,王琦瑶却是被他攫住,他说怎就怎,他说不怎就不怎。这些日子里,王琦瑶成天不出门,程先生也拒绝见。倒不是有心回避,只是想个人清净。清净时候,是有李主任面影浮起,是模糊面影,低着头用眼里余光看过去。王琦瑶也不是爱他,李主任本不是接受人爱,他接受人命运。他将人命运拿过去,-给予不同负责。王琦瑶要就是这个负责。这几日,家里人待王琦瑶都是有几分小心,想问又不好问。李主任汽车牌号在上海滩都是有名,几次进出弄堂,早已引起议论纷纷。王琦瑶闭门不出也是为这个。上海弄堂里父母都是开明父母,尤其是像王琦瑶这样女儿,是由不得也由她,虽没出阁,也是半个客。每天总是好菜好饭地招待,还得受些气。做母亲从早就站到窗口,望那汽车,又是盼又是怕,电话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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