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不识相呢!王琦瑶被她母亲劈头盖脸顿说,话里且句句有所指,心里委屈,脸上又挂不住,就哭起来。她这哭,她母亲更火,将手里尿布往她脸上摔去,接着骂道:给你脸你不要脸,所以才说自作自践,这"践"都是自己"作"出来。自己要往低处走,别人就怎扶也扶不起!说着,自己也流泪。康明逊蒙,不知是怎会引起来这个局面,又不好不说话,只得劝解道:"伯母不要生气,王琦瑶是个老实人……她母亲听这话倒笑,转过脸对他道:先生你算是明白人,知道王琦瑶老实,她确实是老实,她也只好老实,她倘若要不老实呢?又怎样?康明逊这才听出这句句原来都是冲着他来,不由后退几步,嘴里嗫嚅着。这时,孩子见久久没人管她,便大哭起来。房间里四个人有三个人在哭。真是乱得可以。康明逊忍不住说:王琦瑶还在月子里,不能伤心。她母亲便连连冷笑道:王琦瑶原来是在坐月子,倒不知道,她男人都没有,怎就坐月子,你倒给说说这个道理!话说到这样,王琦瑶眼泪倒干,她给孩子换好尿布,又喂给她奶吃,然后说:妈,你说不懂规矩,可你自己不也是不懂规矩?你当客人面,说这些揭底话,就好像与人家有什干系似,你这才是作践呢!也是作践你自己,好歹总是你女儿。她这席话把她母亲说怔,待要开口,王琦瑶又说道:人家先生确是看得起才来看,不会有非分之想,你也不要有非分之想,这辈子别不敢说,但总是靠自己,这次累你老人家侍候坐月子,会知恩图报。她这话,既是说给母亲听,也是说给康明逊听,两人时都沉默着。她母亲擦干眼泪,怆然笑,说:看来是多操心,反正你也快出月子,在这里倒是多余。说罢就去收拾东西要走,这两人都不敢劝她,怔怔地看她收拾好东西,再将个红纸包放在婴儿胸前,出门去,然后下楼,便听后门声响,走。再看那红纸包里,是装二百块钱,还有个金锁片。
程先生到来时,见王琦瑶已经起床,在厨房里烧晚饭。问她母亲上哪里去,王琦瑶说是爹爹有些不舒服,她这里差几天就满月,劝母亲回去。程先生又见她眼睛肿着,好像哭过样子,无端却不好问,只得作罢。这天晚上,兴许少个人缘故。显出沉闷。王琦瑶不太说话,问她什也有些答非所问,程先生不免扫兴,个人坐在边看报纸。看会儿,听房间里没动静,以为王琦瑶睡着,回过头去,却见她靠在枕上,两眼睁着,望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他轻轻走过去,想问她什,不料她却惊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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