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起,苏东坡直鳏居未娶。房子在次年二月竣工,果园也已种上果木,水井已经打好,长子迈已经把过和自己家眷迁来惠州。次子适则和他妻儿仍留在宜兴,因为苏东坡对他抱有厚望,希望他专心准备,参加科举考试。同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来是三个孙子,两个是长子,个是三子。大孙子已经二十岁,已然成家。二孙子符,也到娶妻年龄,苏东坡给他安排,娶子由外孙女,就是他亡婿王适女儿。
盖这栋房子,几乎把苏东坡钱花光。现在就指望
未在家,出外去运木材,朝云直到八月初三才埋葬。因为她是虔诚佛教徒,她在咽气之前还念《金刚经》上谒语:
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
按照她心愿,苏东坡把她安葬在城西丰湖边小山邻上,离座佛塔和几个寺院不远。坟墓之后,山溪落下如瀑布,水流入湖中。坟墓在个隐僻所在,山坡分数条岗棱自高而下,犹如衣裳折纹。墓后是带大松林。站在墓旁可以看西方山岭后塔尖,往左右两三里,有几座大寺院,游客可听见黄昏钟声与稷稷松涛。邻近寺院僧人筹款在墓上修座亭子,用以纪念朝云。
埋葬三天之后,在八月初六,夜里风狂雨,bao。第二天,农人看见墓旁有巨大足迹。大家相信是有佛来伴她同往西方乐土去。八月九日,夜里要念经超渡亡魂。在典礼开始之前,苏东坡和儿子同去细看那巨大足迹。
苏东坡对朝云情爱,不但记在墓志铭上,还表现在朝云死后不久苏东坡写两首词上。在《悼朝云》那首里,他以朝云幼子夭折为恨,不幸岁月无情,抛人而去。他只能诵小乘佛经以慰亡魂。朝云生在世上,想是要还前世欠下他笔债。现在转瞬之间,她已不在,也许是进极乐世界。佛塔去此坟墓不远,每日黄昏她可以去听经访道,以慰岑寂。
苏东坡以前曾经写过三首极其精妙词,记松风阁畔梅花,足以显示他诗才。那年十月,梅花又盛放,他写首词,显然是以梅花象征长眠于地下朝云。那个象征至为相宜,因为月下梅花向认为是白衣仙女,隐约朦胧,绝与尘世俗态不同其格调。这首词用语,既像是写花,又像写他心爱女人。那首词是:
玉骨哪愁瘴雾?冰肌自有仙风。海仙时遣探花丛,倒挂绿毛凤。
素面常嫌粉污,洗妆不退唇红。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
丰湖过去向是苏东坡喜爱野餐处所。朝云埋葬之后,他不忍心旧地重游。他已经找圣洁之地把朝云埋葬,他二人共同开辟放生池,就在下面,芳魂缕,举目下望,也可少得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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