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一试。
回到常州之后,他的病还是缠绵不愈。一直没有胃口,一个月光景,始终倒在床上。他预感大去之期已不远。在家人侍奉之下,好友钱世雄几乎每隔一天就去看他。他在南方时,钱世雄不断写信捎药物给他。每逢苏东坡觉得稍好一些,他就让儿子过写个便条去请钱世雄来闲谈。一天,钱世雄到时,发现苏东坡已不能坐起来。
苏东坡说:“我得由南方迢迢万里,生还中土,十分高兴。心里难过的是,归来之后,始终没看见子由。在雷州海边分手后,就一直没得再见一面。”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在海外,完成了《论语》、《尚书》、《易经》三书的注解,我想以此三本书托付你。把稿本妥为收藏,不要让人看到。三十年之后,会很受人重视。”
然后想打开箱子,但是找不到锁匙。钱世雄安慰他说,他的病会好,一时不用急。在那一个月里,钱世雄常去探望。苏东坡最初与最后的喜悦,都是在写作上。他把在南方所写的诗文拿给钱世雄看时,两目炯炯有神,似乎忘了一切。有几天,他还能写些小文札记题跋等,其中一篇是《桂酒颂》,他把这一篇送给钱世雄,知道他的好友会细心珍藏的。
七月十五,他的病况恶化。夜里发高烧,第二天早晨牙根出血,觉得身体特别软弱。他分析症状,相信他的病是来自“热毒”,即一般所谓传染病。他相信只有让病毒力尽自消,别无办法,用各种药进去干涉是没用的。他拒绝吃饭,只喝人参、麦门冬、茯苓熬成的浓汤,感觉到口渴,就饮下少许。他写信给钱世雄说:“庄生闻在宥天下,未闻治天下也。如此而不愈则天也,非吾过矣。”钱世雄给苏东坡几种据说颇有奇效的药,但是苏东坡拒不肯服。
七月十八,苏东坡把三个儿子叫到床前说:“我平生未尝为恶,自信不会进地狱。”他告诉他们不用担心,嘱咐他们说:子由要给他写墓志铭,他要与妻子合葬在子由家附近的嵩山山麓。几天之后,他似乎有点起色,教两个小儿子扶他由床上坐起,扶着走了几步。但是觉得不能久坐。
七月二十五日,康复已然绝望,他在杭州期间的老友之一维琳方丈,前来探望,一直陪伴着他。虽然苏东坡不能坐起来,他愿让方丈在他屋里,以便说话。二十六日,他写了最后一首诗。方丈一直和他谈论今生与来生,劝他念几首谒语。苏东坡笑了笑,他曾读过高僧传,知道他们都已死了。
他说:“鸠摩罗什呢?他也死了,是不是?”鸠摩罗什为印度高僧,在汉末来中国,独力将印度佛经三百卷左右译成中文。一般人相信他是奠定大乘佛法的高僧,中国和日本的佛法即属于此一派。鸠摩罗什行将去世之时,有几个由天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