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步在哪里,踏完第二步,又有意外第三步,每步其实都在迷路,最紧要系自己觉得开唔开心。也从没想过会在天寒地冻鬼佬地方同你食虾仁炒蛋呀!”
姐姐放松地笑,但可能跟故作幽默无关,纯粹因为释放压抑多年心底秘密。她吁口气,沉静地跟对望,才发现这几年姐姐苍老许多,婚姻太磨人,谁敢结婚,谁就是勇气十足傻子。
当晚回家,辗转反侧到半夜,脑海直浮现外公脸,那张脸,是如此不快乐,如此哀伤,如此茫茫然不知何去何从。小时候经常见他站在客厅窗前抽烟,望向街外修顿球场,看大群男人汗流浃背地追逐个足球。长大才稍领悟,或者,球场上,街道上,马路上,有他失去切,有他期盼切,有他享有过但已不再属于他切。球场上,街道上,马路上,流动着让他感到绝望人和事。他在“你们这类人”里面拼命寻找“们这类人”,像被冲到岸上鱼般无助挣扎。
那行船八年该是外公最美好八年,之前,不明白自己;之后,须隐藏自己。唯有在那八年里,在汪洋大海上,跟个自己爱人和爱自己人,夜里抬头望星,白天远眺波涛,彼此守护,没有过去与未来,有,只是当下现在。纯粹八年,孤绝八年,完完全全属于他们八年。可是其后到底发生什事呢?为什不再行船?船长死?厌倦?闹翻?移情别恋?这都是让难以入睡好奇问号。站在窗前老去外公,会否幻想自己仍然站在货船甲板上,眼前并非球场而是大海,而其中个奔走逐球男人,正是他日思夜盼船长?在那八年之后,回到闷狭拥挤家里,被熟悉却又其实对他毫不理解家人包围,他怎样隐藏自己,处理自己?
又想到外婆。外婆也抽烟,整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嫁个富家子,富家子忽然变成败家子,感觉必像打麻雀吃诈和,要把抽屉里钱统统掏出来赔人,抽屉开关,命运逆转,荣华富贵烟消云散,不可能不怨不恨,若没法把自己心变成麻木,恐怕早已从天台纵身跳下。而她恐怕至死亦不知道自己败家丈夫另张脸孔,那于她是另种诈和,她嫁原来是另类人。外公和外婆先后死于肺癌,都是七十三岁,恩怨情仇辈子,却在生命终结处有巧合相同。肺癌是母亲家族遗传病,父亲家族那边则是心脏病,所以猜,除非发生什突发意外,自己他日若非死于肺便必死于心,但预知自己死亡方式并不使恐惧,反让得到生命里总算有可以预测事情实在感。跟自己订个小小赌局:不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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