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但踏出了我的房间,打死他们也不会承认在我床上发生过的事情。记得吗,我提醒过你,只要不让别人知道,无所谓的。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那些人,很坏,心胸窄。不像我们这些人,我们都是好人呀!”
陆北才其实不肯定自己明白仙蒂口里的“他们那些人”“我们这些人”是什么意思,只能猜个大概。那些人就是那些人,我们这些人就是跟他们那些人不一样的人,我们不必要他们懂,只求他们别来妨碍,而唯一法子,就是别让他们知道。
仙蒂也替自己端了一杯威士忌,呷一口,对陆北才道出儿时的惊喜发现。八九岁时她跟姐姐一起洗澡,互相检查身体,互用手指头把对方推向迷乱,后来再用舌头,迷乱更甚,小脑袋觉得那是最大的快乐,从此离不开那个世界,不,那个天堂。仙蒂道:“跟男人做并非没有乐趣,只不过找不到女人之间那种说不出的亲,像在世上存在另一个自己,我找到她,有两个我,这个我爱另一个我,对她好等于对自己好,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贯注全身。鬼佬把上床唤作makelove,说得真好,做爱,跟男人就只有做,跟女人,才是爱,把爱做出来,那是真爱。”
仙蒂又道:“就是咁不公道的啰。他们那些人从来不用隐瞒,我们这些人却像犯了什么大错似的,秘密永远只能是秘密。但,也好。记得我说过吗?秘密永远比较刺激,躲躲藏藏的,像冒险似的。他们看我们像鬼,我们看他们也像鬼。”
陆北才两三口已喝完威士忌,把杯里的冰块含在嘴里,咬得吱吱咯咯。犹豫一下,感叹道:“的确是鬼。鬼佬的鬼。”
仙蒂掩嘴笑道:“呵,我明白了!原来你钟意凑鬼!鬼佬好呀!鬼佬特别细心、浪漫。老实告诉你,老娘也尝过鬼婆。但皮肤粗得像砂纸,毛也多,我觉得恶心!”
陆北才笑了几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释放,像喝醉酒,呕吐,清空了胃。望着仙蒂,有无比的亲,心底涌起一阵感激,竟忍不住鼻子一酸,泪水泛起,开始哭了,然后便得哭下去,虽然坐在角落,背向冬叔,终究不好意思,咬住嘴唇不发出声音,只是肩膀抽搐,唯有抬起右手盖住双眼。
仙蒂也伸出右手轻抚他的头发,温柔地说:“没关系的,阿才,他们伤害不了我们。我们一定要活得比他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