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迪臣曾把本叫作《酒楼月刊》杂志创刊号给陆南才翻看,由香港酒楼茶室总工会出版,有文章开宗明义说:“大小汉*走狗活动当然是有他们机关,但酒楼茶室也是大小汉*联络场所,至于汉*们集会、酌议,都有在酒楼茶室举行。们工友,在提奉酒之余,对顾客言语、谈话加以技巧留意观察话,汉*面目不难在酒楼茶室里,bao露,他们活动线索,也可以从酒楼茶室里捉住。”
张迪臣对陆南才笑道,们到茶楼就像举起把火棒照向角落,把老鼠蟑螂吓得屁滚尿流,属于维持治安必要行动。
“但也会被别人视为汉*呀!”陆南才嘀咕道。
张迪臣摇头说:“不会!跟英国人合作,是英雄!”
对于名分,陆南才并非全不在意,但他看得更重是自己选择人。他不愿意被背弃,所以他不会背弃对方,这是最起码江湖规矩,即使只有两个人亦算是江湖,翻天倒海,可以比整个世界更轰烈。
天傍晚,张迪臣带陆南才到中央茶楼用餐,茶楼附设歌坛,瞎子亚南在台上演唱南音《男烧衣》,唱三叹:“咁多物件烧来交你手,你且关防门户莫畀人偷,妹你生前所用般般都有,今日把火焚烧在水渡头,点得黄泉共妹你叙首。奠妹妆台,愿妹呀你前来鉴领杯,饮过此杯呢离苦海,等你早登天界系直上蓬莱。哭极咁多唔见你会,莫非你将情义当系薄幸王魁,此情去难复再,胸前拍自见痴呆。”
张迪臣似懂非懂地听着,食指轻轻跟随拍子在桌上敲,似弹西洋钢琴。陆南才记得他说过小时候学钢琴,弹得不好,被男老师脱裤子打屁股。张迪臣手指很细长,不似陆南才在内地见过其他武夫手指,他自己手指其实也像他,只不过肤色较深,所以当两人在暗处牵手,有额外亲昵快乐。
在瞎子亚南歌声里,陆南才忽然对张迪臣开玩笑道,熬过战争,发财,不做什堂口龙头,他要做比较特别生意,而且要做得有绰头,在轩尼诗道上开间香港最气派广东茶楼,侍应生全是洋人,但得穿上红红绿绿唐装,长衫或短打,还要戴黑色瓜皮帽,帽前镶块像麻雀牌大碧玉,甚至要在脑后缚条假辫子,不妨化点妆,把眼角拉高,把眼梢抹长,描出对凤眼。男侍应如果有胡子,须把胡须修剪成二撇鸡,两道胡尾往上翘得高高,看上去嘴角永远似在诡诈地笑着,笑容里包含个不属于他们神秘东方。
陆南才把计划想象得兴高采烈,说当有客人登门,洋侍应须用阴阳怪气粤语喊道:“老细,几位?饮乜野茶?冲壶靓普洱俾你,啱唔啱?”最好同时弯腰低背,极尽谦卑之能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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