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弟兄和两个吧女到二楼群集荒唐,陆南才和仙蒂坐在大厅地上,背靠墙壁,沉默着,各自沉思未来——或思考到底有没有未来。
仙蒂忽道:“阿才,打完仗,们开间酒吧,你和,起做事头,只接待们这类人,好唔好?别人对们不好,们更要好好对待自己。”
这类人。陆南才忽想起日本鬼子骂张迪臣“变态”,鼻头酸,眼泪几乎涌出,他马上狠咬下唇,硬生生把泪水煞住。仙蒂察觉他肩膀抖下,以为他冷,主动把身体靠近,伸手抚摸他脸,却让陆南才更觉凄凉,才刚止住眼泪立即决堤。仙蒂担心别人发现,连忙用手掌盖住他眼睛,并在他耳边轻声安慰道:“咮,别哭。你是龙头,龙头不可以哭。说过,们会好好,记得吗?会,会好好。”
杨慕琦投降后第三天,日军举行“入城式”,几十架飞机在港岛和九龙上空盘旋,司令官酒井隆骑着白马,从跑马地出发,沿轩尼诗道和萧顿球场,经皇后大道中走向中环,士兵于路旁列队敬礼。陆南才亦在。不能不去,何况他也想去。先是粤东街市松大清早往找哨牙炳,亢奋地说:“良机勿失呀!良机勿失呀!”原来日兵命令湾仔家家户户到路上摇旗欢迎,也要求堂口弟兄压场防乱。街市松深信这是立功时机,若把任务做得妥妥当当,往后便有好日子。“稍后们随便抓几个替死鬼交给萝卜头,指他们是抗日分子,幸好有们,否则不堪设想。”
哨牙炳把街市松讯息带回麻雀馆,英国佬败,日本人当家,孙兴社必须积极邀功始有办法生存,陆南才点头同意。萝卜头再笨亦必知道孙兴社跟国民党关系匪浅,但这不表示孙兴社定遭殃,只要让自己变得有用、可用,日军没理由弃之不用。英国人没戏,舞台已经换上场新戏,做戏便得入戏,陆南才懂这道理。
日军进城当天,陆南才带弟兄挤站在波地旁人群里,不断挥舞手里三角形太阳纸旗,当看见四周日兵仪容威武,鄙夷之中暗觉佩服。他们是因为威武而赢得战争,抑或因为赢战争而威武?他搞不清楚,只记得昔日自己在中国军队里感受不到这份自信。他想象眼前张张日兵脸孔变成药王坚、书生亮、烂赌祺、哑仔宏,那些战友,跟日兵样都是活生生人,或曾经都是,如今却都不知身处何方。如果他们仍然活着,会不会跟陆南才样站在某城某处,扯起笑脸,对日兵哈腰鞠躬?陆南才暗暗渴望会是这样,旦相信所有人都会这样,再严重事情都会变得轻盈,因为大家都样,没有谁比谁更低。定会,他们定会做出相同事情,陆南才想到这点,手里旗子便摇得更起劲,对日兵高喊万岁,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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