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阿霞蓝外套都湿,哪会好。帕吉鲁把伐木箱卸下,要阿达玛、孔固力顶在头上,让四人躲雨。凝在银杏叶雨珠落下,比雨丝更重,比心情更缓些,就这样嘹亮地抽响木箱。古阿霞听到箱中回荡声,猜测在各式工具堆中,还塞木雕玩意──只水鹿粗胚或什。她想起在玉里国小扎营时,帕吉鲁夜里闹肚子疼,她用桧木油帮他按摩肚子。有地域性长耳鸮在木麻黄树上叫着,粪便掉在帐篷,整夜响着。她贴上他肚皮听到腹腔响着咕噜噜声,还有种奇特腹鸣。“是群水鹿,游过肚脐湖。”帕吉鲁说。她笑,真像梦境中水鹿过湖声响,笑得很大声,吓得帐篷上长耳鸮振翅离开。
她惦念这记忆,笑起来,笑得梨涡带蜜,另外三人也笑。古阿霞随即发现他们不是顺着自己笑,是被眼前幕惹起。只野性十足公猪发疯地在走廊乱撞,男人都闪,女人都叫。古阿霞印象中,这只公猪向来温驯,怎客人来就大闹。
“把它抓回来。”赵旻大喊,追在公猪后头。
公猪在走廊挤撞,不受控制,有时在地上滚,有时对砖墙角磨背,有时朝人群冲去,让不时跑到雨中操场避难*员迭有抱怨。
“让开,让开。”赵旻路追,来个飞扑,抓住公猪后肢。双方阵扭缠之后,体形占优势公猪逃脱,现场更乱。
有,这简直是座农庄。
“学校荒废多年,居民拿来养牲畜。”老乌鸦说。
“难怪这臭,”戴斗笠*员皱眉头,“学校是公家,怎可以让居民违法使用?”
古阿霞没关注他们谈话,看向雨中银杏。银杏流动雨光,有种说不出斑纹鹪莺群飞之美,万重雨丝下,明灭雨幕中,有三个线条被潮湿涂晕人影站在那。她看出是帕吉鲁,另外两人是阿达玛、孔固力,还有条抖着水珠黄狗。隔半个月帕吉鲁终于回来。她夺入雨中,朝他跑,越跑越快,伞也不撑,嘴也不说,却路把操场雨滩踩出欢乐大叫似嘴窟窿。
“回来正好,正好下雨。”古阿霞觉得这样说挺怪。
公猪不对劲,可能来自陌生群众压力。这使古阿霞无法把注意力放在帕吉鲁,跑向走廊,解决灾难。黄狗却跟着古阿霞冲去加入混仗,它跳进走廊像果汁机刀片,把*员、公猪、学生打成片灾难戏。顶着木箱双傻随即补上去,在淹水操场抓公猪,两人玩疯,公猪快疯,两人表演抓猪给那些
帕吉鲁点头,笑看古阿霞红雨鞋,还有那件蓝色外套。那是他在台南买给她。
“下雨,雨鞋好穿。”古阿霞又说。
“嗯!”
“这件衣服也刚好,趁下雨穿。”古阿霞觉得自己舌头怎不灵。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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