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哼哼。
到了下午,音乐听久了,她跟着帕吉鲁学木雕,一刀刀剃,每刀都把挤压在年轮里的香味挖出来似的,她也不讲话,雕出了安静。山里的夜色来得快,柴油机械声响渐渐安静下来,人都走了,晚霞在地平线镶出火亮银丝,天地暗灭。古阿霞留在山上过夜,不想回工寮面对赵坤了。
到了晚上,古阿霞冷得想睡觉了,钻进被窝。
她记得昨晚在工寮时,把身体塞入某床又湿又硬、如百页豆腐块的棉被,足足发抖五分钟才暖起来。夏天如此,入冬不冻死人才怪。现在她钻进睡袋,抖得像壁虎的断尾,身体仍比木头还硬,一点都还不暖。
她钻出了睡袋,决定跟帕吉鲁一样窝在火堆旁,确实温暖多了。帕吉鲁告诫她还是回工寮比较好,有水、有电、有食物,而他在砍倒大树的半个月内只想待在这。古阿霞心里冒凉,这无聊的下午足够她一根根地数光头发数量,要是在荒山野岭多待半个月,哪有这么多无聊的活可干。还好她把《圣经》带来了,可多读几页。夜里又冷又黑,还令人感到温暖与兴味的是看着篝火燃烧时千变万化的姿态。火焰没有重复过自己,《圣经》永远读出新意。
这时候,黄狗叫得很紧,音量扯破了无尽的黑夜。有几蕊灯光从第五座棱线外射来,一队人马走了来。帕吉鲁好奇,谁会在收工后的林场走动,随后从头灯的位置判断这是专业登山队的走法,兴奋地说妈妈来了。灯光越来越近,显示这支队伍的阵容超出预期,素芳姨背着一百公升的铝架背包,挂S腰带,撑着登山杖前进。同行的还有两位登山队员,古阿霞是第一次认识他们。不过,双傻也来了,阿达玛把妹妹小墨汁放在肩上,孔固力挑着装满棉被与食物的扁担上山。殿后的是赵坤,往古阿霞瞧得仔细。
古阿霞稍后才了解,这支队伍出现的主因是她没有回工寮夜宿,莫兹桑叫双傻拿家当前来,小墨汁与赵坤也前来。这个临时组合的救助队在森铁边遇到了素芳姨三人驻扎的登山队,双方揪团一起来。七人从很远的地方来,瞎火似的看不着,只看到古阿霞待的大树。大树是放大镜,篝火的光芒顺着树干爬上去,成了高调的火焰之花。
人气多了,聚在大树下,像山下庙边、杂货店旁的榕树下光景,拉起蓝白交替的防水布,用脸盆煮起晚餐。古阿霞看了腕表,晚上七点。时间是相对的,山上的人早早入睡,山下人才要用餐。那锅脸盆菜添了火腿、面筋与当令蔬菜,它们在锅里噗噗翻腾跳动时,古阿霞的肠胃又饿出了空间,以没刷牙说服自己尝两口,一尝便觉丹田有火苗冒出来的温暖。
另两位跟着素芳姨来的队员,男的叫“猪殃殃”,戴黑塑胶框眼镜,梳旁分头,对青蛙有深厚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