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芳姨把面菜端给古阿霞,说:“世上真的有‘三跪一拜’的爬山方式,西藏布达拉宫是藏传佛教的圣地,不少信徒用三跪一拜的朝圣前去,一辈子就这么一次,那种朝圣方式起码爬一个月以上,爬呀跪的!爬上1000公里都有。这才是真的爬山。”
“改天来试试看吧。”猪殃殃说。
“你去独享吧!”粉条儿菜大喊。
“那么多阻碍,最后怎样申请到的?”古阿霞捧在手的面热滋滋的,可是心里更想揭开那个答案。
大哉问,点起了帕吉鲁的疑惑,多年来他与母亲生活在山庄,深知她为圣母峰奋斗很久了,她如何突破,令人好奇。埃德蒙在一九五三年攀登世界峰顶,当时帕吉鲁透过收音机听到消息,记忆犹深。素芳姨解释,圣母峰是玉山的两倍高度以上,难度却是万倍之上。“(为什么)爬这么危险的山?”他用仅限的语汇问。素芳姨用譬喻解决了:“山在那里,就像大树在那里,你会想去爬。”他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凝视
德蒙·希拉瑞与雪巴向导丹增,他们在一九五三年成了人类首次爬上圣母峰的纪录创造者,身上挂着克服高山低氧状态的空气补给罩。
素芳姨对古阿霞说过,埃德蒙与丹增,是谁先爬上峰顶,一直是个谜。这或许是碍于丹增是向导,沦为配角不受重视,类似爬玉山会请东埔的布农族当挑夫。不过,埃德蒙不忘受过雪巴人的恩惠,高调地借自己的声誉向世界募款,在尼泊尔盖学校与公共设施,改善雪巴人生活。当时古阿霞听了,心想:“除了天父在埃德蒙的身上找到窗口,不然就是他们爬上死亡关口时,风雪与危难,让两人有了患难之情。”
“你们筹备了好几年,终于能登山,应该庆祝。”古阿霞说。她不喝酒,大锅菜倒是可以。
“五年了,我们搞这件事够久了。”素芳姨说。
“这足够搞出一笼子的鸟气,”粉条儿菜声音高亢,“我们被人踩扁了,踢来踢去当笑话。”
“没那么糟。”素芳姨盛起了面菜,拿给双傻。
“那是我们都被踹到马里亚纳海沟,没有更糟了,”粉条儿菜不吐不快,“先是没有成立登山协会,无法向教育部申请经费,可恶的是有*员摆明要贿赂。我们不肯,决定先成立协会,又被资深的登山协会打压,把我们的登山计划批评得一文不值。我们后来才知道原因是‘老的’还没去登,‘小的’不准去。我们在台湾的申请与计划都被打退。”
“这才叫爬山,一步步走到山顶。”沉默的猪殃殃终于讲话了,他的黑塑胶框眼镜在篝火中反射。
“爬?这叫被打趴。”粉条儿菜大声说。
“也许我们下次可以用爬的上山,我的意思是四只手脚贴在地上,爬上山去,像尺蠖那种虫子拱着身体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