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跪在地、不断低头道歉的赵坤,手绞着膝盖的裤子,眼眶红了好久。他起身来,钻过阿南哥的腋下扶起他,走回房去。走过门槛时,阿南哥扭起屁股,扯到伤口而大喊:“夭寿痛呀!不过,好佳哉!没给扁钻插中洞,不然天天锉赛了。”跟后面的几个人笑着响应麻将术语,插中洞⑨,多一台,赚到了。工寮瞬间又恢复了往昔的笑闹场面。
星空敻澹,悬在精神饱满的夜空。山野没什么植物,山风无法被安顿似扫过去。古阿霞沿山径往上走,海拔越来越高,却没有冷却她的怒气。她刚刚是在古罗马圆形竞技场里跟狮子战斗的基督徒,导火线是好斗的帕吉鲁。只容一人旋身的山路,她边走,边拨掉他从后头伸过来和解的手。第二十八次拨开时,她觉得他的手好冷好细,紧捉,竟是一根树枝条。她抢过枝条,转身就敲他的头。这时他拿着手电筒从下巴往上照得脸庞鬼幽幽,被敲了头,缩一次,又主动伸出来。古阿霞啼笑皆非,敲了七八下。
“这样多好,人家打你,你乖乖被人打,事情会闹大吗?”
“刀呢?”
“跑呀!人家拿刀子,你就跑呀!”
。那把不见的扁钻在推挤中,刺中了某位苦力头的屁股。
“阿娘喂!”有个人称阿南哥的苦力头回看,大喊,“我还以为那么好听的歌,怎么会听到锉赛?原来插了一支冷冰冰的铁标。”
“别动,趴下去。”莫兹桑说。
“趴不下去,拜托,会痛。”
“裤子脱了。”
“……”
“你不要死脑筋,人家拿刀子,你就跟他斗;人家拿枪,你就咬枪管。狗也懂看苗头不对就跑。人家还会拿什么?”古阿霞突然看见他手抱东西,“你拿什么?”
“石头。”他在右腋下夹了两颗石头。
“干吗,拿这谋杀我?”
帕吉鲁也不多解释,边走边往小径旁观看,想找出更
“卡住了,怎么样脱?”
众人把阿南哥扶倒,莫兹桑拿来剪刀,在扁钻周围剪开。在外裤、卫生裤与内裤中央,一支铁镖竖在白滋滋的屁股,挂了三张布。有人说这是武侠电影中飞刀传信的错误示范,忍不住笑了。医护前去别的林区支持,这伤口令大家不知所措。古阿霞打电话向山庄的马海询问。马海说,电话问诊,完全摸不透伤势,最好连夜送下山。电话挂断,她走到现场,听到阿南哥说:
“扁钻拔出来好了。”
“不要。那刀子刚好堵死伤口,拔起来就流血了,把明通治痛丹、虎标万金油拿来。”大家丢起意见,把药品都拿来,当作煮火锅料,全下在两个海碗,一个给人喝,一个涂在屁股上。
阿南哥说:“赵坤,不要跪了,过来扶我到房间,房间较冷,血流不快,死不了的,明天再下山治疗。好啦!大家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