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讲,这怎么能吃?”古阿霞说。
赵坤急着解释,刚刚布鲁瓦说,云豹把最后一颗眼睛给了乌鸦,获得了带路的代价。乌鸦确实可以明目。他又说,他有位远房亲戚,得了老年秃,发顶秃得光亮亮,发盘却还有密密麻麻的发丝,模样人见人笑,像日本河童。据说越黑的乌鸦越能治疗秃头,尤其是羽毛发出蓝黑光膜的,效果更是好。这位亲戚吃了几帖乌鸦汤,秃头没好,白内障却好了,把自己的地中海丑样看得更清楚。
吃完了晚餐,气温骤降,一群人都躲在帐篷里。古阿霞想着,这种偏方没有根据,可靠吗?她在菊港山庄看过工人为了减缓磨牙,老是叼着猪尾巴,把她吓坏了,以为见到穿山甲伸舌头吃蚂蚁。何况乌鸦汤,天下一绝,谁敢喝?但是刚吃完晚餐,小墨汁冲着来,说:“我肚子又饿了,想喝鸟汤。”古阿霞叹气,原来这小女孩心里也盘算这件事呀!
两人钻出帐篷,从地上挖出了那具还新鲜的乌鸦尸。这件事让无聊的寒夜有了乐子,大家
“看不出你够屌,吼两声来给大家瞧瞧。”赵坤对黄狗说。
布鲁瓦很希望拥有这样的一只猎狗,云豹的后代,安静的时候像蕨类,行动的时候像虎头蜂。他询问,这只狗受伤之后,就从来没有帮它配种吗?如果配种成功,他希望能有一只黄狗的后代。
帕吉鲁非常佩服布鲁瓦的眼力与判断力,看得出黄狗受伤过。黄狗两岁时,某天在野外,跟100多公斤的大山猪冲撞。山猪冲过来,黄狗闪开,毫不犹豫追上去咬,两只动物杀成一团风,只听闻彼此凶狠的叫声。黄狗无论体形与战斗值都严重不足,胯下被猪獠牙刺伤,血流了不少,失去了一粒睾丸,它回头追,把睾丸找回来,一口吃掉。
“从那时候开始,它就对异性没兴趣,也就没有了小孩,也对异类的大型动物没有好感。”古阿霞之前听帕吉鲁说过,这回又说了。
“太可惜,母狗们都没眼光,只有我有。”布鲁瓦说完,大家笑起来,黄狗则卧在火堆旁,没有表情地瞧着烤鸟,身上的皮毛反射了火光强弱。
烤鸟的香味四溢,大家的目光转移,从古阿霞用三颗汽化炉并排炖煮的脸盆菜──这是登山最经济克难的烹饪,用脸盆煎煮炒──转向柴火烤肉。那几只在火里转动的鸟,又瘪又柴。过度饥饿,火源的热空气有如放大镜,大家把它们看成烤鸡般诱人。
“那只乌鸦呢?你怎么弄?”赵坤说。
几只高山鸟类都烤了,唯独乌鸦扔了。没人会吃乌鸦,那是不吉祥的鸟,连原住民也不钟情。布鲁瓦说,待会就把它埋了。
“小墨汁,你敢吃吗?乌鸦汤可以当药,”赵坤转头对她说,“据说吃了对眼睛有效。”
“不要。”小墨汁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