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父亲的遭遇和泰梅尔半岛上柯利亚等三个猎人的经历,写尽了荒凉西伯利亚严酷环境里人性的需要会以怎样可怕的形式爆发。在作者看来,无论是父亲的放任情欲,一凭感官本能的役使,还是劳动组合成员被迫隔绝与人的交往,其结果都表明了人的本性也是一种自然力,受不得任何形式的放纵或抑制,“自然界它自己会在善恶之间制造平衡”(《达姆卡》)。人本身也是自然界的一部分,破坏了平衡就要自食其果。“不!世界上还没有人、没有东西能打消和抑制住非我们的意志所能左右的内心感情。”(《鲍耶》)。在这里,“自白性”就由“和个人血肉相连”进入“很多人同样感受着”的境界了。在《鲍加尼达村的鱼汤》这篇专门发掘人性美好的作品里,阿斯塔菲耶夫用饱蘸深情的笔触写了阿基姆的母亲,这是一个思想稚朴、一任本性、至死童心未泯的善良女性,作者没有单纯把她写成一个备受生活蹂躏的被损害者。她始终按自然的本性生活,一大群“卡西扬家的”孩子挤蹭在她的周围。在阿斯塔菲耶夫笔下的这个村子里,人的社会属性所起的作用反而微乎其微(这里许多人都曾经是剃去头发的劳改犯),集体里存在着在劳动过程中建立的道德观念,于是就有了这集体的鱼汤,养活着一群孩子和成人。这个荒远的“人间风日不到处”,却有着自己按人性道德行事的原则。这些人和事,作者似乎只是从一己的体验里写出,然而却凝聚了生活的真理。但作者也并没有忽略社会的主题,情况甚至恰恰相反,只是阿斯塔菲耶夫从来不秉笔直书而已。鲍加尼达村简陋劳动生活里的人性,汗水里建立的淳厚生活习尚——“这一切结束得突然而干脆,原计划要通过整个极北地区的筑路工程停止了。鲍加尼达村于是十室九空。”作者的思想很清楚:在现代技术条件下,社会也有生态平衡问题,有时候一个微小的变动会牵动千万人的命运。这里岂止是对阿基姆童年的回忆?人与人,人与集体,人与劳动,人与社会、与祖国的变异之间……有多少值得思考的问题,有多少人性的和社会的主题?阿斯塔菲耶夫的“自白性”在这里就超越于表象之外了。
阿斯塔菲耶夫创作个性中这一特点的形成当然和他的生活经历有关。他至今仍然是一个“外省”作家,没有一旦成名就背离乡土。用作者的话来说:“每个作家生活的地方,应该是他眷恋之所在,是他的主人公们和他的生命价值之所在。”[7]阿斯塔菲耶夫出生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附近的一个小村镇上,西伯利亚粗犷的自然环境哺育着他成长,当他七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使这个失恃的孩子更增加了对大自然的依恋。父亲的再娶,使他在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