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了。命运让我们一起落难,但并没有让合伙人成为思想和目的一致的同谋。合伙人分成了两拨,少数派当然就是我。
“谢雷和什梅尔休息时,我钓鱼,抓些没有翅膀的小鸟,准备些蘑菇柄、草,用这两人的锅熬稀汤。最初日子里我们和睦相处。我相信,和这些斗士在一起我不会完蛋的,一定能到叶尼塞河,到了那里我们就不便在一起了。可是一天天,一星期一星期地过去,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从森林冻原脱身。衣服全穿破了,人也都消瘦了。鹿皮早已没毛,煮后吃了。我们抓旅鼠,松鼠,甚至幼鼠吃,煮蘑菇,这些都没有盐,没有盐啊!我们嘴唇失血,都板结了似的,里面散发出一股腐烂味。小飞虫咬人的脸、手脚、脖子直到所有露肉的地方,顺着它咬的地方开始溃疡。我们这伙人剩下了一根钓鱼竿和带着一个坏鱼钩的渔具。
“我们现在开始轮流钓鱼。谢雷和什梅尔睡觉时,我钓鱼、煮鱼,然后我睡觉,他们钓鱼、煮鱼。
“然而谢雷和什梅尔奉行的狼性法则很快让我知道,他们不再给我吃的,但我得无条件地给他们准备食物和柴火。你们想想,经历过我们那种突击建设工程后,和他们讲良心和德行,简直就是废话。他们比我强壮,保持得比我好,可我也没让自己完全衰弱下去,尽量在两个伙伴睡觉时,找到哪怕一点吃的东西。更倒霉的是,我弄断了最后一根鱼竿。我手里拿着鱼竿睡着了,鳊鱼啄起小蠹虫,突然一只狗鱼向它窜了过去。我被猛劲一拉醒了过来,一下子慌了,可是已经晚了。狡猾的狗鱼已经钻到水底,一路上把鳊鱼的头甩来甩去的,身后都是碎掉的麻纱钓线,鱼鳞一团团地升起。我的合伙人要打死我,可是我说渔具我藏起来了,不会说出藏在哪,假如他们想打死我。另外,我还有两根针,可以做鱼钩,是的,用折叠刀起子,可以烧热它,弯曲成钓鱼竿。我还能想法子结活扣抓鸟,抓浅滩上的狗鱼。
“这些使我的生命延长了一段时间。但是‘羊’这个可怕的词越来越经常地出现在我的意识中,虽然不能相信谢雷和什梅尔带着我是为了危在旦夕时把我吃掉。逐渐地成了他们的搭伴,我打听过那个绰号叫‘鼻子眼儿’的、他们的第三个同伴哪去了。谢雷和什梅尔想让我相信,就像我的同伴一样,他在过河时溺水死了,可很快他们觉得没什么可向我隐瞒的,也不值得撒谎,我躲不开他们,便讲了他们的抽火柴游戏,一根短的,两根长的火柴。“鼻子眼儿”抽到了短的。他是个无期徒刑的囚犯,经验丰富的步行者,老律贼,他像当代英雄一样恭顺地接受了命运的游戏。把刀放在胸前,压住它,求他们按压他的后背。谢雷帮他减轻了死亡的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