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俄罗斯的秋季都拖得很长。而在西伯利亚更发生了闻所未闻的怪事!直到十二月还不曾见到半点雪花。密林深处,荒凉的塞姆河畔,突然涌来了一大帮射手。这些人既没有经什么人批准,也不曾办任何登记手续,他们根本不理睬那些狩猎期限和狩猎规定。
塞姆河发源于鄂毕河附近的低地,缓缓地流过一千多公里,把那携带着泥煤的淡黄色河水平静地注入叶尼塞河;蒂姆河发源于叶尼塞河左岸附近的低地,迎着塞姆河,向鄂毕河流去,直到纳雷姆斯克边区。它比塞姆河略长,水量略大——这真是两兄弟“同处一节车厢里,偏向两地背道行”。大自然把它的水流、财富、宝藏平均地分给了这两个兄弟。我们的大自然公正持平、明察秋毫,而且忍让宽厚。然而那年秋天,遍地轰鸣的枪声震耳欲聋,大自然因之浑身战栗;弥漫大地的硝烟,遮天蔽日,大自然因之顿然失色。
强盗们乘着小船,沿塞姆河逆流而上,向杳无人烟的密林深处钻去。船上满载着成桶的燃料、成箱的弹药和塞满食品的手提箱。塞姆河没有稽查员,没有民警,也没有任何居民,但是这些密林大盗依然不敢大模大样行动,他们鬼鬼祟祟沿河行进,你怕我,我怕你,遇有迎面而来或者后面赶来的船只,便躲进湖湾河岔或者小岛背后,尽量错开。
从前,塞姆对沿岸也有些驿站、小村落、渔民和猎户的居民地。不过渔民和猎户总是要等种植庄稼的农民立稳脚跟后,才肯跟着他们在那里安家落户。农民,他不仅能够养活别人,而且定居一处,稳妥可靠,堪称为生活海洋里的铁锚。塞姆河和蒂姆河一带,湖塘池沼,星罗棋布,难以通行,然而此间天地广阔,任何人都能找到一个相宜的地方,或作耕地,或辟菜园,至于从事渔猎,那就更不待说了。青苔孳生的松林,洁白的雪松,涛声滚滚,犹如碧波起伏的海洋;松球盖没了泥地,浆果熟透,蘑菇因无人采摘而腐烂了。天鹅湖,大雁滩,鲜鱼河,冰雪堆——都是盛产松鼠、黑貂、鲜卑鼬、银鼠等皮毛兽的地方,而且那里林鸟成群,见到人都不怕。
战争也殃及了密林深处的塞姆河。集体农民举家迁徙,离开塞姆河,远走他乡,迁到叶尼塞河。接着是细心谨慎的渔民和猎户也步了农民的后尘,行动更谨慎、更诡秘的旧教徒也都远走他乡。森林没有人烟了,尤其是北方的森林,完全成了被抛弃的孤儿;可是取之不尽的森林富源啊,如今是何等的需要呀!难道农村居民、林中居民和其他居民全都要靠商店供应,却不取之于森林宝库、田地菜园,这是正常的吗?!
儿童,即使生活在密林深处,也需要学习文化,这是不言而喻的。如今,若是目不识丁,即便在森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