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保存下来的。
每当读到或听别人说起带烟味的鱼汤的时候,我总要想起一件不很愉快的往事。我那独眼的巴维尔爷爷曾经由于鱼汤有烟味而用棍子把我狠揍了一顿,鱼汤所以会有烟味,只可能是因为煮汤的人玩忽职守的结果:不是木柴潮湿、腐烂,就是不等篝火燃旺就把汤锅吊到了火上,再不,就是粗心大意,忘记盖上锅盖。有时往锅里放木炭也根本不是为了调味,而是不得已,因为汤太咸了,白桦木炭能吸收汤里的盐分,虽然吸得不多,但多少有点作用。
但是,何必去谈什么鱼汤,谈什么烹调技术和烹调秘诀。尽管煮鱼汤这件事似乎并没有多大学问,而且也不值得破费工夫,但是山南海北不同的地区都自出心裁,有的地方还蛮有拿手绝招呢。
度假的人不是在煮鱼汤,简直是在举行宗教盛典:这一个在给鲟鱼开膛剖腹,因为预感到即将到口的珍肴美味而不禁像发疟疾似的冷战连连;那一个支起三脚架,吊上一口钢盔似的圆锅,其中泛动着白花花的土豆和洋葱,还有桂叶和黑胡椒粒在锅里飘飘荡荡,无所依归——一定要放整粒的胡椒,据他们说,放胡椒面就不是那味儿了。另外有两人则在陡坡下修建熏炉,开头先试验性地“装填”鲤鱼,免得待会儿往里大量放鲟鱼的时候再浪费时间。
煮好鱼汤,度假的人们小心翼翼地把汤锅放到平坦的石头上,支牢固定,然后哥儿四个团团而坐,举杯欢饮。
“为了鲟鱼,干杯!”首领高声说罢,咕嘟一声,名贵饮料已经进入腹中。那酒瓶上贴的商标不是平常的几颗星星,而是钩钩拐拐像金色的黄蜂似的阿拉伯字。首领还没有品出酒的味道,也没有来得及满心虔诚地舀一勺鱼汤尝尝,便一眼看见河面上一艘快艇飞也似的急驶而来。“瞧,酒鬼来了!”首领啪地一掌打在光溜溜的大腿上,顺手打死了一只牛虻。“瞧,这些馋猫!老远就闻到酒味啦,简直像牛虻闻到血腥味一样!”他把打死的牛虻往火里一扔,吩咐把酒瓶藏起来。
快艇果然不是路过的,对准宿营地靠岸了。一个黑黝黝的陌生男人,吱吱咯咯地迈着步,慢慢朝火堆走来。他瘦骨棱棱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一只指挥官用的皮挎包挂在腰间。度假的人根据这只皮挎包断定:“这是个官老爷!到河边喂蚊子来了。”
“你们好!”来人说着,尖利的目光向锅里一扫。他找了块石头坐下,把皮挎包挪到肚子前面,又说道:“吃得满快活嘛!”
“谢谢!”渔夫们拘谨地答应着,并不邀请陌生人入席——他们已经够慷慨了,让这些“吃白食的”骗去了不少酒食。
陌生人一面用手掌摩挲着腰部,一面打量着乱扔在周围的东西。他的目光落在崭新的“旋风”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