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之徒,曾经去过许多地方,因而自称“旅行家”,无论什么事他都在行,真叫你弄不明白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当真。他煞有其事地告诉阿基姆这个在押犯说,那是给他拍了部“故事片”,马上就要去所有的俱乐部放映这部人跟吃人的野兽之间搏斗的影片了。至于那个猎熊人,因为他表演得十分蹩脚,判他坐十年班房,让他好静下心来反省反省,今后别再蒙骗自己和别人,否则就要一枪把他崩了。
忧心忡忡、被审讯弄得灰溜溜的阿基姆对一切都信以为真,关于拍电影的事也不例外。从那时起,他每看一部电影,总是暗暗希望见到自己,希望人们对自己所经历的全部“实在吓死人”的事情大吃一惊,因此他听我说在电影制片厂待过,竟那样感兴趣。他很想打听一下那里的人是否知道他参与拍摄的片子,可是天生的腼腆使他不好意思直截了当地问我。
谢天谢地,他幸好只是在一个由于犯罪要素不能成立而停止审讯的案子中照了相。勘探队领导甚至答应对阿基姆进行一次书面表扬,以表彰他在执行任务时所表现的勇敢,但是由于为追荐彼得鲁尼亚的亡魂而举行了一次不成体统的狂饮而没有来得及这样做。有人打算以破坏生产秩序的罪名把阿基姆和“旅行家”解雇,但那时野外作业季节已接近尾声,工人们正在纷纷自动结账离去,要给他们往劳动手册上写鉴定已无处可写——连封皮都早已写满了。此外,别人怎么样很难说,反正阿基姆是决不再胡闹了。他一喝醉了酒,只是亲亲大家,痛哭一场,摇摇脑袋,似乎表示一切都完了,他这是最后一次参加宴饮了,生活已经把他断送了,他不单单是在宴饮,也不单单是在亲自己的伙伴们,而是在跟人们和世界诀别。
事实上,在结案之前,在举行之前,阿基姆已饱经忧患,受够了折磨。那个出言不逊的侦查员使他受尽屈辱,助手的惨死使他悲痛万分。他越来越感到他的助手是那样可贵,那样可亲。这位猎熊人躺在反扣着门的帐篷里,被恐怖和失眠折磨得浑身无力。他望着这个涂满掐死了的蚊虫斑痕的圆锥形体,但愿这些吸血鬼把他活活吃掉,因此连防蚊剂也不抹了。
如果蚊虫吃不了他(森林里秋季已到,这种小飞虫已经稀少,残存的也已奄奄一息),那么阿基姆决定不吃不喝地饿死,尽管他曾经豁出命去,跟野兽只身搏斗,但人们却把他押了起来!这怎么理解,怎么能受得了呀!他对生活已不怀任何兴趣了,认为他和生活的一切联系都中断了,这位“老哥”把一切都归咎于天意,总结出人生不过是吃喝玩乐罢了——地质勘探队员们在领工资时就是这么说的。
“彼得鲁尼亚总共才差几天没能活到预支工资的日子,而且只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