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阿基姆笑笑说:“哈罗!小伙子!”她弹响自己纤细的手指,问他要根香烟抽。他请她抽了一支,给她点着火,一切都很得体。她在凑火的时候,不瞧火,却瞧着他,一双涂着蓝色眼黛的眼睛眯缝着,不知是烟把她熏的呢,还是在丢媚眼。阿基姆的心怦怦地跳着!真要命呀!整个夏天在原始森林里,净待在男人们中间,可想交际场合了;现在却有了她,一个女郎,一个浓妆艳抹、鲜蹦活跳的女郎,还在丢媚眼呢!事情明摆着,这时怎么也不能再缩手缩脚的了。阿基姆便大献殷勤。在轮船的空空荡荡、凉风习习的船尾上,他把头依偎在女郎的肩膀上,和着电唱机的音乐跳起舞来。她对他并不拘束,也靠着他的肩膀,一边哼着一只不是用俄语唱的忧郁的歌,歌声使人心碎欲裂,召唤人远奔他方。她还用俄语讲出了她那令人伤心的身世:她学过演戏,在一部由名导演执导的影片中担任过主角。但是倒霉的爱情降到了她头上,她同一个著名的极地飞行员一道飞到迪克逊岛,可是在那里他已经有妻子了……“啦啦,啦啦啦……嗒叭嗒,叭嗒……唉。一切都枯燥无味,一切都平淡无奇!心儿也不再动情!萍水相逢的旅伴呵,请你把我的心儿温暖,请你把它温暖,你像一颗明星划破了那漆黑的夜空……”这些话说得多好听、多得体呀!简直可以把人美死!女郎还不管三七二十一轻轻咬了他一下耳朵,他完全愣住了,也想把她的什么地方咬一下,但勇气还不够,还得喝口酒。阿基姆匆匆说了声“马上就来!”便从楼梯上冲下去,一路上皮鞋咯吱咯吱地直响;他像敲鼓似的叩打售票窗口,抓出一把钱往窗洞里塞,恳求尽快卖给他一张双铺舱的票,然后冲进餐厅,推醒那个在水火壶旁打盹的女服务员,要她往舱里送酒、橙子、巧克力,又从背包里掏出了干鱼。
女郎乜斜着眼,不问地方乱抓乱咬,甚至嘶喊起来。“爱我吧!强烈地、火热地爱我吧!我的粗野的骑士!……”那声息,实在难以形诸笔墨!阿基姆简直不顾一切了,女郎那火辣辣的爱,尤其是那些文绉绉的话语,使他魂灵儿飞上了半天。他决定等船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一靠岸便跟她登记结婚。光棍当够了,流浪汉的生活过腻味了。
但当他睡了好大一个觉醒来,女郎不见了,钱、背包也都没了。最要命的是连上衣都给捎走了,光给他身上留了件衬衣。已经是秋天了,她自己倒穿着风衣,却给我来这么一下子,也该体谅体谅我呀!……
阿基姆一头钻进了不知谁的睡袋,里面尽是汗水、防蚊剂和烟的臭味,他尽情地痛哭起来,仿佛喝醉了似的,虽说他已经有两天别说酒,就是其他任何东西也没有沾过嘴。朋友们、战友们,这帮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