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得简直像一大堆劈柴,一尾摞一尾。”接着他又说:“那会儿,派了人拿枪看着,谁也不许到水潭来祸害。水潭封冻前允许每家用大网撒两网,撒过两网就算完!不过这就够吃一个冬天了。那时人们在河上自己当家做主,自己监守着,对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是绝不会客气的。”
可是现在,连盛夏寒秋,这些水潭里也没有上等鱼了。它们离开石滩游到叶尼塞河的下游和安加拉河去了,是霉烂的污物把这些调皮而又怕脏的鱼撵走的。只有为数不多的鲟鱼还听从大自然的召唤,按照自古以来的规矩勉强游到石滩这里来。在牵引船“叶尼塞”号上,再也吃不到鲟鱼,只能吃吃稀饭,红甜菜汤,油炸竹莢鱼和劣等的赫克鱼。
“给我们镇上商店运来的也是什么茄汁虎鱼,”巴维尔·叶戈罗维奇叹了口气,“还有这个,叫什么来着?可怎么说呢?当着妇女的面都说不出口。哦,叫那个什么勃列度加[1]。给安尼塞运来的——竟是这类勃列度加!往后还叫我们怎么活?!”
“这人也在为‘往后’操心!我们全都在为将来担忧呀!然而只是在脑子里担忧,而我们的两只手却在干什么呢?……”我心想。
巴维尔·叶戈罗维奇不再做声了,我也感到闷闷不乐,于是也就不想再提他故乡的种种情况了:譬如说,他的家乡乌拉尔,受人祸害最早,也最厉害;许多湖泊、池塘和河流水色像生了锈似的,什么生物也不长;美丽的乔索瓦亚河受尽了伤害和折磨;还有那卡马水库,它附近的土地遭罪已经二十五年多了,也曾有人想弄个堤岸把水挡住,但不成啊,土块不断地塌落、塌落……
有谁会反对让几百万千瓦乃至数十亿千瓦的电能供我们使用,为我们大家造福呢?当然,谁也不会反对!可是到何年何月我们才能学会不仅仅向大自然索取——索取千百万吨、千百万立方米和千百万千瓦的资源,同时也学会给予大自然些什么呢?到何年何月我们才学会像操持有方的当家人那样,管好自己的家业呢?……
石滩在狂号。它还像一百年前、一千年前一样喧闹不息,可是鲟鱼——这些给河流增辉的生灵,已经不再回到石滩的激流中鱼跃翻腾了,不再在这儿忽闪着它那刀刃似的银脊嬉戏了。
……我从卡扎钦斯克石滩出发,来到了一千多俄里外的下通古斯卡河,这一带据说还没有发生过戕害大自然的现象。投入过路人眼帘的,只是叶尼塞河至通古斯卡河之间绵亘数百公里的河岸,是一大片甜味四溢的柳叶菜汇成的玫瑰色海洋,当中长着一些笔直但不太高大的北方树木,酸果藤密密缠绕,马林浆果、合叶子、毒莓和各种各样的小灌木到处丛生,这一片贫瘠之地倒是不容易发生火灾的,它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