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时期,人们从来没有看到过或听说过旅行家。即使难得来个什么人,也是为了往后能写一本书。而在更早些时候,人们一旦发现了旅行的人,他们若不把他立刻打死,就定会扣下他来要求赎金,振振有词地说他必定是个*细。谁知道呢?说不定也许正应该这样对付他们。
——沃尔特·麦肯[1]
就像小路最终要通向大道或是通衢,一个从小就带枪逛荡的人到头来一定会想到要结束胡闹放浪,而名副其实地去从事打猎,领略打猎生涯的甘苦,全不顾老古人的戒条:人靠粮食生存,不靠打猎活命。
柯利亚作为阿基姆的亲密朋友千方百计想让这个乐天知命的人打消打猎的念头:讲给他听种种吓人的后果,用可能得病作理由,对他破口大骂,用沉没枪支来唬他——一切都无济于事。柯利亚对他们渔业劳动组合在泰梅尔半岛上发生过的事情记忆犹新[2],于是就要瘦小个儿的阿基姆作出诺言,出门狩借的时候就他单独一人去,不和别人结伴:实在是一旦被熊吓怕过,见了树桩也吃惊。
常年在图鲁汉斯克原始森林里打猎的猎人都有自己开辟的、惯常活动的地段,阿基姆是个新手,人们分给他一处最荒僻、最边远的猎场和无人居住的宿营地,位于迪尤普孔湖下游的恩德河上,这是那条时而险滩纷呈、汹涌激荡,时而沼泽密布、凝敛不动的库列依卡河的支流。从过冬的住地到近旁的蒙杜伊卡河口的村落约有百来俄里地,这地方在地图上标着一只铁锚,因为春天的时候轮船和机船往这儿运货,夏天偶尔还开来快艇。在库列依卡河的左岸,阿哈塔村隐现在湖泊沼泽和影影绰绰的苍山之间,据传闻,那里早已阒无一人。在库列依卡河右岸,即库留姆贝河和高尔比阿钦河的那一边,靠近汉塔伊斯克湖畔,冬天和夏天都驻有渔民生产队,他们的捕获物由飞机运向伊加尔卡鱼类工厂。总而言之,从阿基姆过冬的小屋,不管是向左,还是向右,反正向任何一个方向,跑也没有个尽头,叫也没有人应声。
“有两个比利时和一个半法国在你的管辖下面!”直升飞机驾驶员笑着说道,他趁着天时还暖和,给猎人的过冬住所投掷长期生活和艰苦的狩猎所必需的一切物品:锯子、斧子、铁杵、捕兽夹子、衣服、被褥、独木小舟、盐、糖、干粮、煤油,以及其他各种什物和食品。小木屋墙根的圆木已经霉烂,木屋向一侧敧倾着,层层的积雪把蓬松的顶盖都压扁了,周围一片空旷,阴郁而寂静。阿基姆心神忐忑,畏葸胆怯了,好像有一阵阴风透入内脏:“真怕人……”如果这个萧杀、单调,充满着沼泽臭味的地方不是跟赏心悦目、散发着清新气息和懒洋洋的苔霉味以及某种不可名状的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