滩试探着去啄食漂浮的树叶和秋天的落英,它们懒洋洋地吮食掉粘在这些废物上的小虫子,小心翼翼地打着转儿。身子肥硕的鱼儿,见了人也毫无畏惧,从从容容地游离小船,在湍流的一旁停住身子,急流和漩涡的所在它们是不游过去的。茴鱼很快就顺流直下到下游地方去了,接着折乐鱼和细鳞鱼也一去杳然,河就变得空荡荡了。要是水洼里能留下点什么就好了,哪怕是小虫子之类,那样江鳕就会来产卵——冬天的时候,自己和狗都要有吃的,一日三餐可是所有的事情中最费周章的。
过冬的小屋就在一望平沙的河岸后面的赤杨树丛中,灰色的、光秃秃的林木之间隐隐可见那倾圮的屋顶。紧贴着小屋是一个长满了青苔的大石墩,从中曲曲弯弯窜出一丛河柳,蔓衍伸延足有二十俄丈一片。很少有打猎的人把过冬的小屋安置在这样潮湿和荒凉的地点的,但看来当时开辟这座小屋的人只想度过一两个寒暑,这个打猎的人也懒得多费精神,只贪图有水、有柴禾、有猎场,一切都在近旁就行,其余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在意。河柳丛和石墩被茶藨子灌木林缠绕纠结在一起,茶藨子灌木上刚刚绽出不久的一批乌黑油光的新芽,被寒气一逼已经成了即将凋零的败叶;一俄尺许高的绣线菊灌木紧挨着石墩,把一粒粒细小、滚圆的种子散落在河柳的枝条上,在地面处闪现着琉璃草乱窜的茎丝和薄如蝉翼的鲜艳的繁缕,伞形植物的叶子萎谢凋零以后,繁缕也得到了一丝光照,不知是由于姗姗来迟的阳光呢,还是由于受到了初霜的滋润,它显得生机勃勃;过江藤死乞白赖地对一切东西都故示亲热、死缠不放,阿基姆第一次乘直升飞机来的时候,曾经在河柳丛中摘到过一些茶藨子,当他去树丛深处解手的一路上,稠李子和水越橘可真让他解了一顿馋。因此,他把屋子后面那草木丛生的地方叫做“果园”。
“果园”后面,距离小屋子不过一步之劳的地方,极圈内的原始森林就开始了,这里有珍贵的针叶雪松林子、拔地直上的枞树林、沾满了树虫分泌汁液的灰白的冷杉林子和沿恩德河和它那些汹涌激荡的支流一路生长的黑林。但是在这些河流的后面延伸着长长的一片低地,紧裹在毛茸茸的林边草地中间,这表明再往下就是冻土带了。在晴朗的日子里,肉眼可以看得清原始森林近旁的地带,说来也平常:向北大约有那么五十俄里,也可能还不到一点,就是北纬六十七度地方的极圈地带。阿基姆总想把这个纬度捉摸成有形之物,想凭视觉看出它的界限。他虽然是出生、长大在极圈内地区,对当地的一切见多识广,但是一提到“纬度”这个科学名词,他头脑里的一切就会以一种新的模样出现,有生之物和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