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嗬,我的孩子们!”费昔威说。“今儿晚上不要再工作了。圣诞节前夜嘛,迪克。圣诞节嘛,埃伯尼泽!咱们来把护窗板都上起来,”老费昔威叫道,响亮地拍了一下手,“说干就干吧!”
你简直不会相信这两个家伙怎么干得这么快!他们掮起护窗板就冲到街上——一、二、三——把板都上好了——四、五、六——插上窗闩把板扣住了——七、八、九——你还没有数到十二,他们已经跑了回来,像赛跑的马那样直喘气。
老费昔威异常灵活地从他那张高写字台上跳了下来,嘴里叫道,“唏哩—呵!把东西搬开,孩子们,让我们这儿多空出些地方!唏哩—呵,迪克!唧、唧、唧,埃伯尼泽!”
把东西全搬开!有老费昔威在旁边看着,他们还有什么东西不高兴搬开,或是搬不开的!一眨眼工夫就都做好了。每一件可以移动的东西都搬开了,仿佛要把它们永远摒弃不用似的;地板打扫过了并洒上了水,灯芯都剪好了,木柴都堆在炉火上了;于是这仓库就变成一个你巴不得在冬天夜里看见的挺舒服、暖和、干燥而光明的舞会大厅了。
一位小提琴手夹着乐谱走了进来,跑到那高大的写字台上,把它变成一个奏乐台,就调起音来,像胃病患者在一
地回答了一声“是的”。
他们虽则还是刚刚离开那学堂,可是眼前已经到了一个城市的热闹的大街上,只见有隐隐绰绰的行人在来来往往,还有隐隐绰绰的运货车和马车在争夺着路走,凡是一个真正的城市所有的争吵和喧嚣,这里都有。从店铺的装潢上清清楚楚看得出,这儿也正好又逢着圣诞节来临了;但时候是在晚上,街上都已灯火辉煌了。
幽灵在某一所仓库的门口停下了步,问斯克掳奇知道不知道这地方。
“知道不知道!”斯克掳奇说。“我不就是在这儿当过学徒的吗?”
他们走进去。一位戴着威尔士假发[13]的老先生,坐在一张高得可以的写字台后面,如果他的身高再多两英寸的话,他的头就要碰到天花板了;斯克掳奇一看见他,就激动万分地叫起来:
“哎呀,原来是老费昔威!上天保佑他,费昔威复活啦!”
老费昔威放下了笔,抬头看看钟,时针正指着七点。他搓搓手,整整他那件宽大的背心,笑得前俯后仰,从他的皮鞋到他那乐善好施的脑袋,都在笑,并且用一种舒畅、圆滑、丰润、饱满和喜悦的声音叫道:
“唷嗬,嗨!埃伯尼泽!迪克!”
斯克掳奇从前的自己,这时已经成长为一个青年了,轻快地走进来,他的师兄弟跟他一起进来。
“迪克·威尔金斯,一点不错!”斯克掳奇对幽灵说。“天啊,是他。正是他。他跟我很要好的,这个迪克。可怜的迪克!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