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一个很不容易赡养的大家庭啊!”斯克掳奇嘀咕着说。
“现在圣诞节之灵”站起身来。
“幽灵呵,”斯克掳奇恭顺地说,“带我到你要带我去的地方吧。昨天夜里我是被逼出去的,可是我已经得到了一种教训,这教训现在正在起作用了。今天夜里,如果你有什么要教导我
这些亮光反射出来,好像有许多小镜子散布在那儿似的;熊熊的火焰直向烟囱里轰轰地上蹿,无论是在斯克掳奇的时期、马利的时期,还是过去许许多多的冬季里,这个阴沉的化石般的壁炉里都从未有过这样猛烈的火焰。堆在地板上,形成一个宝座似的,是火鸡、鹅、野味、家禽、腌肉、大块的腿肉、乳猪、一长串一长串的香肠、明治攀、葡萄干布丁、一桶桶的牡蛎、火热的栗子、像孩儿脸般红彤彤的苹果、多汁的橘子、甘美的生梨、庞大的主显节[3]饼,以及煮沸的一碗碗五味酒[4],它们冒出来的芬芳的热气,把这个房间都熏得模糊了。在这里的榻上坐着一个兴高采烈的巨人,气派堂皇,手里拿着一根通红的火把,形状同象征丰饶的羊角[5]不无相似之处,他把它高高地举起,等斯克掳奇走到房门口来张望的时候,火把的光正好照在他身上。
“进来!”这幽灵叫道。“进来!同我多熟悉熟悉,朋友!”
斯克掳奇畏畏缩缩地走了进去,在这幽灵面前低头站着。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冥顽不灵的斯克掳奇了;虽则那幽灵的眼光是明朗和善的,他却不愿意和它接触。
“我是‘现在圣诞节之灵’,”这幽灵说,“对我看!”
斯克掳奇就恭而敬之地照办了。只见它穿着一件朴素的绿色长袍,或是大氅,周围用白的毛皮镶边。这件衣服宽松地披在它身上,它那宽阔的胸部都露了出来,仿佛不屑被人为的衣饰所卫护或遮掩。从衣服的宽大的褶裥下面,看得见它的一双脚也是赤露着的;它的头上不戴别的东西,只戴着一个冬青编的花冠,上面到处点缀着闪闪发光的冰柱。它那深褐色的鬈发很长,随便地披着,就像它那和蔼的脸儿、闪光的眼睛、张开的手掌、愉快的声音、自在的举止和快乐的气氛那样地随便不羁。它的腰间佩着一把古老的剑鞘,可是里面没有剑,而且这古老的剑鞘已经长满了锈。
“你从来没有见过像我这样的吧!”幽灵叫道。
“从来没有,”斯克掳奇回答它。
“从来没有同我家里比较年轻的成员们一起走动过吧?我的意思是说,在最近几年里诞生的我的哥哥们,因为我的年纪是很小的,”幽灵不放松地说。
“我想我是没有这样做过,”斯克掳奇说。“我恐怕是没有这样做过。你有许多兄弟么,幽灵?”
“有一千八百多个[6],”这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