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辫,一面开玩笑道:“好哇,原来我们是邻居!有空多串门子,有伴便不寂寞。”哨牙炳的心被“寂寞”两个字撞了一下。这些年来漂泊忙碌,不管晚上在客栈里如何把女人征服在胯下,泄了之后总觉心底空荡荡似被挖开了洞,渴望能够尽快填满,然而无论再找几个女人,依然觉得强烈的饥饿,不是胃,是心。他从未认真想过那是什么道理,如今被这样的壁画重重包围,面对这样的一个笃定女子,他恍然领悟原来孤独就是地狱炼火,然而只要有人相陪,多多少少有了抵受的能耐。
于是他大着胆子仰脸向阿冰回道:“没问题,奉陪!”
阿冰啐了一声,走出洞穴往找阿兄,两人来到桥边,阿火悠然自得地蹲在地上啃着甘蔗。其后三人同逛虎塔和其他园景,从虎豹别墅高处往下远眺,夕阳斜照铜锣湾海面,渔艇和货轮在粼光闪闪里若隐若现,哨牙炳错觉自己亦是站在船上,只待风起帆扬便可启航。
阿冰在香港游玩数天,阿火心里有数,故意说自己要在客栈看管几个新来的姑娘,央请哨牙炳陪她,但开了个过分的玩笑:“炳哥,照顾归照顾,可别监守自盗啊!”
哨牙炳沉下脸,反应激烈地骂道:“你老母!你把你妹看成什么人?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你……”但马上心虚,说不下去了。自己是什么人?不就是每天不来客栈找姑娘便睡不着的人?在堂口兄弟面前,他没资格装正人君子,但玩笑开到了阿冰头上,他深深觉得冒犯。
阿火自知失言,吐舌道:“你们是金童玉女嘛,我只担心你们情不自禁……”
“仆街!”哨牙炳抡起拳头作势捶打,阿火连忙头耷耷逃开,边跑边喊:“炳哥跟汕头九妹的打狗棒果然相称呀!”
哨牙炳向其他兄弟打听了吃喝玩乐的好地方,带阿冰搭缆车到太平山,在山顶餐厅吃冰淇淋,一杯三毫子,好贵,心疼死了,但疼得舒坦。又到东区游乐园听潮剧,阿冰专心欣赏舞台上的出将入相,哨牙炳半句也听不懂,但其实根本没在听,只顾如看戏般定神望着阿冰眼睛里的锣鼓喧天。那夜散场后,两人搭电车沿英皇道返回湾仔,有个妇人牵着五六岁的孩子穿越路轨,司机连忙煞车,探头到窗外高声喝骂,孩子吓得哇哇嚎哭。他们并肩坐在电车上层,车身猛烈摇晃,阿冰半个身子倾斜跌撞到哨牙炳胸前,一阵发香飘进他的鼻孔,他错觉得被摔到车外,满脑的天旋地转。面对客栈的姑娘,他是如此淡定,然而此刻在阿冰旁边,他自觉比孩子更脆弱,不知何故竟对她忆述小时候的事情,更不知何故,这一回,没说半句大话。阿冰怔怔听着,游玩了一整天,脸容疲惫了,眼睛却仍明亮,至少看在哨牙炳眼里如此。待他说完,她眉头一皱,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