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呱呱啼哭。
“乖,唔驶惊,阿爸不是骂你,嗳,嗳……”阿冰边逗哄纯胜,边跟哨牙炳讨价还价。她呼嗤呼嗤地哭着,道:“十根不行,就七根。也要两百元美金。美金值钱。”
纯胜仍然在哭,两岁多纯坚被吵醒,揉着眼睛蹬蹬蹬地从房间走到客厅,也哭。哨牙炳感到前额阵剧痛,颓然瘫坐到藤椅上,旁边茶几上摆着算盘,他惯性伸手拨弄茶几上算盘,咯哒咯哒地似替孩子和老婆哭喊声打着拍子。
钱财是南爷,不问自取,岂不等于占窃兄弟财产?这要受三刀六眼之刑,哨牙炳心里飘起阵寒意。可是,可是,他忽然想起,南爷生前经常告诉他“不让别人知道便好”,他偷偷取走部分财物,南爷不在,天知地知无人知,于南爷毫无损失,有什关系?可是,可是,陆北风呢?这做不等于偷风哥钱?风哥是南爷亲兄弟,这说得过去吗?
思绪陷入混乱,拨弄算盘手指头也越挑越急,咯咯咯、哒哒哒响声渐渐乱成漫天噪音。哨牙炳忽然觉得自己生命其实也直在乱套,从在家门外偷窥母亲*情那天开始,到被母亲离弃,到跟随父亲逃离乡下,到立志替父报仇却又当逃兵,到做粮店掌柜却又混迹江湖,到娶老婆却又继续拈花惹草,廿多年下来,除手指头之间算盘珠子,什都掌握不。而现下动气,竟连算盘亦不受掌控,想来不禁戚然。
阿冰却没有给他悲伤机会,她手挽抱纯胜,手牵住纯坚踏前站到哨牙炳面前,肿着眼睛道:“好啊,你清高!你不肯对不起南爷,唯有让们对不起你!带孩子回汕头,你好自为之,继续在这里做你炳哥。但老实说,你根本不是混江湖料,够便是够,阿炳,再勉强下去只会当炮灰。当年老娘跳海救你回,可没法子再救你第二回!”
连珠炮发几句话如巴掌般重重掴下,哨牙炳脑袋轰声,不知道如何反应,喉咙似被当年腥臭海水哽住。那天阿冰在澳门码头跳,确是救他命,他欠她,不容抵赖。几年来她守住信用,守住秘密,他便觉得欠她更多。料不到是她此刻重提往事,把秘密变成武器,她还瞧不起他江湖历练,连串攻击把他杀得措手不及。但其实几年来他也忍住没说,那天在澳门码头他终究是为她才会坠入险境,那到底是谁欠谁,言难尽。人和人之间最怕算账,翻开账簿,满目涂涂抹抹,不管是借或还,总能找到不服气地方。但也只好认,欠就是欠,无论为什欠和欠多少,没法子不还。
这转念想,倒找到回转余地。如果真要算,能否说若非曾经受照顾,否则南爷当初不会在香港拉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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