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道:“别胡说!别胡说!湾仔永远是炳哥的湾仔、也是风哥的湾仔,我们四川佬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进来。但说到吃嘛,分甘同味,让湾仔的乡亲父老有多些机会尝尝我们的麻辣味道,不也很好?”阿冰刚好踱进厨房,高明雷附耳对金牙炳说:“呵,你也吃过不少四川妹子,味道不错吧?”
金牙炳急忙打个慌张眼色,示意他闭嘴。他继续在外不检点,阿冰从无真凭实据,却又并非毫不知情。这码子事情恐怕天下间一样,女人主要是依凭直觉,更重要的是依凭了解——了解到丈夫是个男人——便可“知道”他们的不忠不诚。但除非有了捉*在床的坐实,否则无法证明他们有,所以只好假设他们没有,或者选择相信他们嘴里说的“没有”,又或者根本不谈它,不谈便等于没有了。这之于阿冰,有了两个孩子,又有了自己的店,又熬过了战争的恐怖,老实说,她满足了,金牙炳在家门以外的事情已无兴趣去管,只要一切只发生在家门以外。金牙炳就是担心高明雷打破这道防线,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语掀起千层浪。说不得,说不得。
幸好阿冰没听见,她笑滋滋地从厨房端出几个盘子,放到高明雷面前,冻乌头、炸蚝饼、鱼虾饺、咸鸡、猪肝韭菜,都是地道的汕头菜色。高明雷啧啧连声,道:“其实也可以开间汕头菜馆,我和炳哥天地对分,赚不赚钱事小,为的是让兄弟之间有个合作,手足同心,其‘饭’断金,像你们广东人说,无得顶!”
阿冰笑道:“没想到雷大爷还真懂咬文嚼字!可惜雷大爷错爱了。我以前是杀狗的,不是掌厨的,而且放下屠刀好久了。”
高明雷道:“无所谓的,找几个可靠的人,炳嫂教他们煮几道拿手菜,然后你坐在柜台后面管账便可以了。让湾仔街坊尝到好菜色,造福世人,炳嫂便是‘立地成佛’,简直是菩萨!”
认真考虑了三天,阿冰接受高明雷的提议。
她对金牙炳说:“其实试一试也是可以的。”她的如意算盘是既然有炳记粮庄做后盾,掌握住食物的来路和成本,食店生意做起来必比同行顺手。何况金牙炳这些年来从未赞赏她的厨艺,雷大爷却竖起大拇指,听得她心花怒放,觉得有必要让更多的人尝尝。她久违了赞美,一旦重遇,便想听更多、更多。
金牙炳也不反对开店,虽然金盆洗手失败,仍然是江湖中人,但世事难料,后路总是准备得越多越稳当。资本是不缺的,自己有,陆北风放在他这边的钱也可以动用,就算他一份。陆北风,高明雷,赵文炳,三个人是股东,但以阿冰的诨号做菜馆店名:汕头九妹。店名是阿冰提的主意,她从不避讳别人知道自己昔日杀狗,那是命,要认,关键是有没有本领从命里走出一条新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