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响一下都打出他的一段销魂记忆。都是曾经给我无比快乐的女人啊,她们也曾告诉他,她们也快乐,但她们到底怎样快乐,他无法体会,只能从她们的呻吟和颤抖里想象。每个女人的快乐都一样也都不一样,各有各的声调和身姿,一千个女人便有一千种风情,然而到了风情的最高处,眼神竟是相同的迷离,似在对全世界宣布,我什么都不想要了,且让我停在最高处,这是我的归宿,我的故乡,我愿意付出所有,只要能让我在这里留下。正是她们义无反顾的渴求令哨牙炳觉得自己拥有实实在在的力量,他不再只是堂口的龙头,他就是龙,呼风唤雨,他是潮湿和狂,bao的创造者,他有能力让对方的时间静止在最疯狂的刹那。
一张张脸容在哨牙炳眼前掩映,因被遮挡而破碎,似有还无,是陌生的熟悉。都过去了,快乐无论如何深刻,过去便是过去,之前之后不管还有其他多少个女人,依然无法彼此替代,终究都是独特的人,独特的快乐。他不禁戚然。快乐一旦被依依怀念,伤感即像青苔般在墙脚蔓生。
跟哨牙炳共寻过快乐的女人当然远远不止十一个,但沐龙宴只容许这个数字,唯有挑选能够安全曝光的人,都是风尘女子或堂口中人,没有名节的顾虑负担,求取生存和快乐是生活里的唯一义务,阿冰也不介意她们的存在,反正她是拥有名分的赢家。其他的女人,只好留在彼此的脑海成为心照不宣的秘密,有过而不能说,依然是有过,总强过一无所有。阿群其实并非不能公开,但是哨牙炳必须忘掉她,必须忘掉在她胸前曾经流过的男儿泪,这样才可忘记南爷的突然不在。许多时候,要远离伤痛,没法不把快乐一并踢开。
可是此刻他忽然发现自己没有踢开一切的资格。在仙蒂说明一切之后,陆世文已经不再是陆世文,在哨牙炳心中,他的出现等同南爷重现眼前,让他感受到无可逃开的责任,他必须在陆世文身边守卫秘密,绝对不可以让世文知悉南爷和张迪臣的关系,也不可以让他知道陆北风如何对待了他的亲生母亲。骤然而降的责任给他带来力量,相对于这样的力量,床上的呼风唤雨竟是如此轻浮,他从未试过这么认真地对待责任。四十年前目睹父亲被土匪割喉丧命,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代父报仇,但战场炮声把他的报仇意志炸得烟消云散,之后跟亲戚做生意,再之后跟南爷混堂口,因缘际会坐到龙头的位子上,有上千名兄弟门生合力撑持,一路上似有风浪把他推到前头,他并非全盘心甘情愿,却亦没做过什么严肃的取舍。说服阿冰移民,又倒过来被阿冰劝服金盆洗捻,这都当然是最有决心的取舍,但谁说取舍不可以改变?陆世文在,对哨牙炳来说便是陆南才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