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太太在山里露营了许久,她问他为什么一直都这么沉默,他也说
生什么效果。然而在教室里你不可能这样做,学生的知识、学习的态度、老师的态度都可能受各种无法控制的因素和不可知的力量影响。
观察者也是原因之一,如果不改变自身,他就不可能对效果做客观的判断。所以他并不想做任何严谨的推论,他只想按照自己的喜好进行。
当他做这个实验的时候,会产生一种不良的现象。如果老师很差劲,很可能一整个学期都没有教学生任何东西,而是根据一些不相关的测验计分。然后让人以为有些人学得好,有些人学得不好。但是一旦取消了分数,学生每天就被迫去思考到底学到了什么,老师教了什么,目标是什么,作业如何达到目标等等。因此,取消分数之后,就产生了一个非常令人恐惧而又庞大的真空地带。
然而斐德洛想要怎么做呢?这个问题变得愈来愈重要。他开始做了之后,发现原先认为对的答案似乎愈来愈走样。本来他希望学生自己决定什么是好文章,而不要一直问他。因为取消分数的真正目的,就是要他们深切地自我反省,由他们自身找到对的答案。
然而现在这样并没有多大意义,如果他们已知道好坏之分,他们就没有必要来修这门课。他们之所以来学,就是假定他们无法分辨好坏。而他身为老师,就有必要告诉他们好坏的差异在哪里。
所以发掘个人的创造力,以及训练学生在课堂上的表达力,基本上和学校的整个思想模式是互相抵触的。
对许多学生来说,分数取消无异于一场恶梦。他们要去做一些事,这是为自己的失败受的处罚,但是没有人告诉他们该做什么。他们一再反省也不明白,看看斐德洛也没有答案,只好无助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那种气氛甚至让一位女孩子精神崩溃。你不能取消分数,这会让学生变得毫无目标,你必须让学生有一个努力的目标。然而他并没有这样做。
他不能这样做,因为一旦他告诉他们怎么做之后,就可能落入权威、教条式的教法。然而你又如何把每一个独立个体的内在神秘的目标写在黑板上呢?第二个学期,他放弃了这种做法,恢复打分数。然而他觉得很沮丧也很苦恼,因为他觉得自己那样做是对的,而结果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在班上的确产生了主动追求学问的热情,但这不是他的指导所产生的。他准备辞职了。
把心怀怨恨的学生教成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这不是他想要做的。
他听说俄勒冈州的瑞德大学一直到毕业都不曾打过分数。暑假的时候,他到那儿去了一趟。听说教授也分成两派,但没有人真正喜欢这种做法。在整个剩余的假期当中,他变得非常沮丧懒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