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入党动机!”
“没有动……动机哇。”
“狡辩!”
公桌上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是……是王九龄王大爷坑害人……他,他说参……参加了好,人多势……势力大,还说我……姓蒋……蒋,委员长也姓蒋,蒋。一笔难写两个蒋字,中央军都入川了,还是参……参加了好……”
接连而来的一连串问答,使徐鹏飞很有兴致地倾听下去:“介绍人是谁?”
“龙……龙头大爷王九龄,他……”
“入党手续?”
“交了……交了三张,记不清楚咯,好像四张照……照片。后来发……发了党证……”
徐鹏飞一怔,**党也发“党证”?这个情况,是他从未掌握的。
方的意志。他比同行高明,向来一帆风顺的秘诀即在于此。长廊的冷空气,供给过他无穷的希望,今夜长廊又能给他以帮助吗?半夜里,城市鼾睡着,稀疏的电灯光描绘出半座山城的轮廓。他凝望着黑暗,心里却是一片茫然。
一个浑身发抖的老头,被押过徐鹏飞身旁,进了另一间审讯室。徐鹏飞仍然站在走廊上没有移动,但他示意不要关上审讯室的铁门,这样,他就能够从敞开的门口,清楚地观察审讯的情形。他首先听到主任法官朱介严厉而稳重的声音:“什么名字?”
“回……回禀官长,在下姓……姓……姓蒋。”“叫甚么名字?”问话的声音比原来稍重,重复地又问一次。
“人……人称蒋大爷。”
“问你名字!”手在公案上一拍。
“你……你,”朱介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难听,慌张地追问:“你参加的什么党?快说?”
“我……我也搞不清楚……王大爷说的,叫……叫国民党嘛!”
“他妈的!”徐鹏飞狠狠地骂了一句。尽抓来一些莫名其妙的混蛋,简直太岂有此理!他大步走回办公室去,皮靴愤怒地把地板踩得登登直响。
台灯光重新照亮徐鹏飞愤怒、烦躁的脸,他勉强坐在办公桌前,信手翻弄着那一叠叠变得毫无意义的公文,偶然又翻出一封拆阅过的信。那是住在中美合作所官邸的特区
“有些什么活动?”
“没有啥……啥子活动……”
“胡说!”
“回禀官……官长,就是在我的茶铺里吃……吃茶,评……评理,在码头上收……收点头钱……”
在码头上活动,莫非是搞工运的?徐鹏飞的脑子敏感地动了一动,但他不肯轻易相信。
“在下草……草字炳章……”
“多大岁数?”
“去年才,才满一个花甲……六十一了。”
徐鹏飞对这种罗嗦的问答,感到厌烦;可是,他马上又听到朱介一声单刀直入的问话,这句话问得那么突然。“多久入党的?”声音带着意想不到的压力。
“……民国……民国二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