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里咆啸:“你聋了吗?给你讲过多少次了?重庆——中共代表团活动过多年的地方,会那么简单?你跟我听听看,汽笛还在响,明天是五月一号,工人又罢工了!”
黑暗中,清楚地听得见汽笛狂鸣。忽然,近处又响起一声洪亮的汽笛声……又是一处,又一处……顷刻之间,象在互相应和,互相支援,象万马奔腾,像愤怒的江水汹涌澎湃,愈来愈多,愈来愈大的汽笛声,响彻山城的夜空,不断发出洪亮的长鸣……
这时,沈养斋忽然慌张地闯进来,在黑暗中说:“顾问处电话,特别顾问的车子,马上要到了。”
毛人凤无可奈何地,把徐鹏飞支了出去,马上准备欢迎。隔了一阵,他又在黑暗中问道:“养斋,刚才顾问说了些什么?”“归根到底,还是要找到中共地下党的组织!”沈养斋摸索着把头向毛人凤凑拢去,声音变低了,几乎成了耳语:“办法是:从骨头里榨油!因为**党的人质握在我们手里!”“从——骨头里——榨油?”毛人凤的声音拖得长长的,思忖了一阵,突然决断地说:“对,所有关在集中营里的政治犯,全是我的人质。他们的骨头里有的是油!马上向集中营里加压力,限期叫所有的政治犯开口!”
毛人凤从深陷的沙发上,忽然站立起来,像怕对方未必能理解他的意图似的,大声说道:“连许云峰在内,都不仅是我手上的人质,而且是:活字典!”他自信地把拳头朝另一只手上一击,说:“我相信,在我的铁拳之下,一加压力,我可以叫全部政治犯陷入绝境。我可以随心所欲,从奄奄一息的**党人中间,找到任我翻阅的活字典,从他们身上,找出我需要的一切!”“特别顾问的主意出得太好,”毛人凤忽然问着沈养斋:“这主意,鹏飞还不知道?”
“昨晚上,他到梅园去过,”沈养斋报告道:“特别顾问的主意,可能出自鹏飞的建议。”
“唔。”毛人凤不再讲话,黑暗中看不出他的脸色有无变化。过了好一阵,才又听到他的声音:“关键还是在许云峰身上,看样子,我得亲自插手,过问一下……’外边,特别顾问的汽车喇叭连连地响了,客厅里人声顿时嘈杂起来,只有徐太太还在慌张地张罗:“勤务兵,快拿灯来,怎么还不拿灯来呀!”
陈设得十分堂皇的餐厅里,摆了张大圆桌,洁白的桌布上,已经摆设了精致的餐具。可是,餐厅暂时还空着,象在恭候显赫的贵宾。
餐厅旁边、是一间华丽的休息室,宴会的主人都聚集在那儿。徐鹏飞挂过电话,摆出一副悠闲的姿态,吸着烟踱到纱窗旁边,望着鱼缸里在水藻间缓缓游动的金鱼。年岁较大的沈养斋,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微闭着眼睛,默默养神,身旁丢着几本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