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婴依恋地坐在江姐怀里,幼稚的小嘴甜甜地笑着,她把小小的手儿伸进了嘴,流着涎水吮吸着。
“孩子的父亲,留下了姓名吗?”江姐问了声周围的同志。“没有。”李青竹躺在对面低声回答:“她在这里刚住了几天。只知道她们夫妇是从昆明押来的,她不愿意,bao露案情。临终的时候,我问过她的姓名。”李青竹回忆着,声音渐渐升高:“她只微微一笑。说了一声:‘我是**党员’。”“**党员……”江姐噙在眼里的热泪,滴落在乳婴圆圆的脸蛋上。
这时,李青竹又从身畔摸出了一张揉皱了的纸片。那是孩子的父母留下来的。孙明霞接过来,把它展开,送到江姐面前。李青竹接着说:“这是孩子的爸爸留下的遗物。”
江姐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依稀可辨的字迹上。看着看着,一阵激情,在江姐心里回旋冲击,她轻声念着:为了免除下一代的苦难,我们愿——
愿把这牢底坐穿!
”江姐心里的高兴,不仅由于同志们对她的鼓舞,不仅由于自己战胜了毒刑的考验,当敌人追究游击队的活动时,她知道了叛徒的下落,这也是使她高兴的事,因为重庆地下党和农村游击队,再不会被叛徒出卖了。虽然敌人因而震怒,更急于从她口里找到党的线索,可是她想到党的安全已不再受威胁,便觉得忍受毒刑并不是十分痛苦的事了。
孙明霞又拿起一封信说:“这是楼七室写的。”她拆开信封,展开信笺看了看,说道:“楼七室的同志说,许云峰同志托他们向你——江姐问好!”
“许云峰……”江姐闪动着激荡的泪眼,仿佛看见了那崛立在铁门边,用战斗的歌声,庄严地激励着自己的战友。“许云峰同志,你是我们的榜样。我们都应该向你学习,向你致敬!”
“江姐,你太兴奋了,休息一会儿吧。”
“是该兴奋啊,我们这里,有着多么坚强的党,多么坚强的战友!”
…………
接连吟咏了几遍,江姐抬起头来,微笑着说:“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老许要给孩子取这样一个名字……”
“监狱之花!又美,又亲切。”孙明霞插了一句。“监狱之花!”江姐的睫毛上凝闪着喜悦的泪珠,不顾
“江姐……”孙明霞望着江姐转向对面的目光,轻声地问。“你要什么?”
“我们的孩子在动,她大概睡醒了?”
“真的醒来了,你看,她睁着一双多逗人爱的眼睛!”李青竹说着,从身旁抱起那众人心疼的乳婴,递给了孙明霞,让她抱到江姐面前。
“可怜这孤儿,一生下来就失去了父母……”是谁低低叹息了一声。
“不应该难过。”江姐用流着血的双手,接过了乳婴,紧紧抱在怀里。“孩子是我们的。我们都是她的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