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记者已获确息,杨虎城将军,自抗战胜利时起,即押来本市,刻正被拘于磁器口附近之歌乐山下某秘密监狱中。若蒙z.府允许,记者愿即前往探视……”
“已获确息,”这是哪里供给的材料?记者的署名是陈静,这名字对他是陌生的,也许是个化名?刘思扬记得,前些时候,渣滓洞曾经整理、送出过一批名单和材料;但是杨虎城在重庆这件事,他不知道,渣滓洞大概也少有人知道,是谁,能这样准确地送出情报?
刘思扬陷入了深思。从这段报道上,他清楚地感到力量,感到党的活动。他确信,不管有多么困难,不管是铜墙铁壁,党都能够把它砸开,把敌人的罪恶和阴谋揭发出来,公诸于世。联想到自己,他完全相信,几天以后,一定能设法公开驳斥反动派的造谣诬蔑,揭露敌人的卑鄙无耻。
树叶撞击着窗户,沙沙作响,黄昏时,起风了。大片的乌云盖住天空,细小的雨点稀疏地滴落着。
春风一阵阵在窗外拂过,像在安慰,像在鼓励,像在欢迎和乌云一道降临的薄暮。刘思扬把火热的脸贴在窗上,迎接着即将到临的风雨之夜。仿佛是天从人愿似的,风雨愈来愈大,天空愈来愈黑,正好掩护他安然脱离敌人的陷阱。夜深了。刘思扬并不急于行动。他要等到风雨再大一点,等到黎明前的两三小时,风雨,春寒,阵黑,等敌人的监视松懈下去的时候,才好出人意料地,猛然突破特务强力的封锁而脱险。他躺在床上,关熄了灯,半醒半睡地等着,静听手表的达的达的响声。窗外,夜空里,bao风发出阵阵的呼啸,雨滴拍打着树叶淅沥作响…夜更深沉了,刘思扬把手伸到面前,看看夜光表,表面上闪烁着淡绿的微光,三点过了。行动的时机已到,他轻轻翻身起床,换上了软底胶鞋,披上一件深色的外衣。然后,他站在窗前探望,心里盘算着行动的快速步骤……最后,他静了一下,审查自己是否遗忘或者忽略了什么事情。一切都准备好了。他决定立刻行动。恰在这时,传来了轻微的敲门的声音……敲门声静止了一阵,又出现了。是午夜归来的二哥有什么事?刘思扬开亮了电灯,脱下外衣,却把外衣口袋里装着的那把开角门铁锁的钥匙,改放在衬衫口袋中,这才走到门口,开了房门。
一个穿雨衣的陌生人,出现在他面前。陌生人头上戴着鸭舌雨帽,帽上的水珠,还在滴落。
“你是刘思扬?”
“晤。”刘思扬尚未看清来人的面容,来客已经从容地走进房门;回头关上了门,才低声说道:“我是党派来的。”来客脱下湿漉漉的雨衣,挂上衣架。严肃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堂皇的房间,不慌不忙地撕开衬衫袖口的针脚,抽出一小卷薄纸,递给怀疑地望着他的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