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人,进了中美合作所,都出不去。你听说过吗,1941年,青木关中学有四个学生,路过中美合作所特区的边沿地带,被特务抓进来严刑拷问,一直关到现在。”成岗轻轻指着院子里的几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
“每天用水浇灌小树的那个人是谁?他像个植物栽培学者。”
“他叫胡浩。原来关在息烽。四个学生中的一个。”“老齐是哪一个?”刘思扬低声问:“今天他该出来晒太阳了?”
“我看
一个值班特务,走到牢门口,打开了锁。刘思扬立刻招呼着成岗:
“放风了!太阳多好!走,出去看看。”
太阳缓缓地在空中移动。和暖的金光,照耀着被电网割裂的大地。微风吹过,带来野花的清香,仿佛告诉人们,春天竟然也来到这片与世隔绝的禁地。成岗和刘思扬,照例靠在楼栏杆边,凝望着白云那边,遥远的内心向往的地方。
楼下的人也出来了。刘思扬一眼又看见那个疯疯癫癫的白发老头,正在楼下往牢房里送饭。
“他是谁?”刘思扬不便用手来指点,便用眼睛指示着方向。
…”
“敌人很想从你那里,找寻他们渴望的材料。但是敌人仅仅接近过你,并没有从你那里抓到党的任何机密。”“全靠党及时通知了我。”
成岗站得太久,红肿的脚被铁镣坠得发痛,他提了提脚镣,回到屋角坐下。
“老刘,你认为敌人找你骗取材料,和打针要我讲党的秘密,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联系?”
“这两件事?”刘思扬被成岗一提醒,马上把敌人的阴谋联贯了起来。“对,敌人用尽一切手段在找我们的党,找地下的和监狱中的党组织。”
“这个人叫华子良。听说关了十多年,神经失常了。”“名字我听说过。他是什么人?”
“胆小鬼!”成岗介绍道:“听说他是川北人。前年,罗世文、车耀先牺牲那天,敌人吓唬他,把他绑去陪杀场。枪一响,他就吓疯了,好几个月说不出话来。”
“软骨头!”刘思扬鄙弃地说:“g,m者在死亡面前,永远不会畏怯。”
“我估计他是当年川陕苏维埃根据地的群众,被敌人误捉来的。他受的刑倒不少,满口牙齿都被敌人拔光了。”成岗掉过头,不再看那疯子。“敌人也有眼睛,所以看上了他。他当厨工,敌人当然放心。”
“敌人为什么不把疯子放了?”
成岗轻轻地点了点头。
刘思扬又说:“所以敌人对你,对我,提出的问题完全相同!”
“敌人的失败也完全相同。”成岗笑了。
“失败。敌人决不会甘心。他们一定……”
“一定还要搞鬼!”成岗这时才告诉刘思扬说:“所以你刚来时,我很不放心,怕敌人派来个‘红旗特务’,敌人惯会耍这一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