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想瞒你。”
“哦——”刘思扬竟没有想到这点。“我去和他谈谈。”“不,没有必要。”接着,成岗带着严肃的神情,告诉他:“党组织指示我们提高警惕,要减少表面活动。党要我们认真学习《整风文献》……”成岗在刘思扬耳边说,“你是敌人最注意的对象,少出去走动,看书也要谨慎,不能让敌人察觉。”成岗说完,从毯子下面取出一本《整风文献》,交给刘思扬,这本书的封面上贴的是《中国地理》。他告诉刘思扬:“不看的时候,藏在地板下面。”
“是胡浩那儿吗?”
“不。我们住的角落,从内向外数,第二块地板,短的那块,从左边向上一揭就开了。书放在墙角的暗洞里,那里还有《**党宣言》,《联共党史》……你在墙角搬开砖
个才上战场的新战士,他被周围的事物吸引得眼花缭乱,心潮激荡,不能控制自己了。
旁边,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地响,刘思扬微微张开眼睛,看见身旁的胡浩侧身躺着,两只手在昏暗的光线下摸索。一块地板被胡浩的指尖撬了起来。那块地板竟像奇迹般无声地服从着胡浩的动作。胡浩把手伸进地板的缝隙,摸出一叠纸,取了几页,又把那叠纸放还到地板底下。然后,重新盖好地板。这一切,胡浩做得十分迅速,熟练,几乎没有声音。接着,刘思扬又看见,胡浩仍然侧躺着,仿佛在睡觉。其实,他没有睡,手上握着笔,凑近纸张,在昏暗的光线下,近视的眼睛几乎贴在纸上,一笔不苟地写……刘思扬想问胡浩在做什么,又觉得不便在这时候去惊动他。为着避免惊动正在写着的胡浩,刘思扬默默地躺着,一夜没有睡熟。
胡浩不停地写,直到天快亮了,才把纸、笔放回地板底下,翻身睡去。
新的一天过去了,刘思扬没有机会解开这个心里的疙瘩。
又是晚上,又到了深夜,刘思扬再一次看见胡浩重复着昨夜的活动,一宜写到天亮。仿佛,这在胡浩已不是偶然的事情,而是他的生活中的一部分。他做得那么熟练,那样有规律。刘思扬已经观察清楚,一到天黑,胡浩就睡了,很快就打着鼾睡熟了。可是刚到半夜,鼾声一停,他就醒来,马上开始工作。不是长期养成的习惯,怎能这样准确地按时醒来呢?
早晨,点名回来,刘思扬把两夜来看见的事低声告诉了成岗。
“不要管他。”成岗说。
“但是,”刘思扬问道:“他到底有什么秘密活动呢?他又不是党员。”
“他在写什么东西。”成岗说道:“已经好几年了。”“这不是很危险吗?”
“他用的大概是代字和符号,除了他自己谁也看不懂。劝过他别写,他不同意。”成岗解释道:“不过他做得很谨慎。”“他一写就被我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