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提人?”黑牢中传来一声惊问。
一阵杂乱的皮靴,沉甸甸地踏过三合土阶沿,来到女牢门边,粗,bao的声音狂喊着:“开门!开门!”
特务颤抖着手,心慌意乱地提着钥匙,不去开锁,却抓住牢门硬推。孙明霞迎着特务的声音,走向牢门,轻蔑地说了一声:
“推什么?钥匙在你手上。”
特务愣了一下,慌忙开了锁,探进身子,喊道:“江雪琴!李青竹!收拾行李,马上转移。”
不禁带着红旗,走向“监狱之花”。人们的目光,一时都亲切地转向热情迸发的江姐和天真可爱的孩子。
江姐轻轻抱起“监狱之花”,把深切的爱意,和那些自己未必能实现的理想,尽情灌注在幼小的花朵上:“孩子,心爱的孩子!你看红旗,这是你爸爸妈妈留下来的……”江姐连连亲着“监狱之花”的脸,又爱怜地凝视着孩子亮晶晶的眼睛,她似乎觉得幼稚的孩子完全能够听懂她的话:
“孩子啊,快点成长吧!叔叔娘娘们将举起这面红旗,去参加战斗,还要亲手将红旗托付给你。孩子啊,你要记着:当你长大了,当你的孩子也从你手上接过红旗那天,你要面对红旗回答——你是否为保卫红旗而生,为保卫红旗而战,为保卫红旗而贡献了问心无愧的一生。”
江姐眼里盈盈地闪动着火热的泪珠。她让孩子的嫩手把红旗抱在胸脯上。又急切地说:“孩子,孩子,你听清我的话了吗?我们多想听见你的回答啊!”江姐的脸温存地靠近“监狱之花”,又低声嘱咐着:“不管是狂风,bao雨,不管是惊涛骇浪,你们一定要把战斗的旗帜,指向**主义啊!”
“孩子!”李青竹接过“监狱之花”,激动地问:“孩子,娘娘的话,你听见了吗?”
“转移?”孙明霞立刻追问特务:“什么地方?”“白公馆。”特务支吾着。
白公馆?不对!孙明霞暗暗怔了一下,向室内走了两步,回头又厉声制止特务:“不准进来!人家要换衣服。”江姐一听见叫她的名字,心里全都明白了。她异常平静,没有激动,更没有恐惧与悲戚。黎明就在眼前,已经看见晨曦了。这是多少人向往过的时刻啊!此刻,她全身心充满了希望与幸福的感受,带着永恒的笑容,站起来,走到墙边,拿起梳子,在微光中,对着墙上的破镜,像平时一样从容地梳理她的头发。
孙明霞轻轻走过去,看见江姐异样平静的动作,不禁低声问道:
“江姐,真是转
“梆梆梆……”
急促的梆声,突然出现了。
“梆梆梆!梆梆梆!”
连续不绝的梆声,惊扰着魔窟中的黎明,在浓雾弥漫的深山野谷中四面回响。
接着,又是一阵阵急驶的汽车狂鸣。那飞快旋转的车轮,像碾在每个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