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
刺眼的光线从头顶的灯泡和几乎有天花板那么高的窗户倾泻下来,基娅眨着眼睛,难以睁开。两个月来,她待在昏暗中,而现在,再次睁开眼睛,她看到了外面湿地柔软的边缘。圆圆的橡树荫蔽着灌木大小的蕨类植物和冬青。她想再多看一会儿那生命的绿色,但一双坚定的手将她带到一张长桌和几把椅子旁,她的辩护律师汤姆·米尔顿坐在那儿。基娅的手腕被铐在身前,迫使她的手扭成一个奇怪的祈祷姿势。她穿着黑色长裤和简单的白衬衫,一条辫子垂在肩头。她没有转头看旁听席,但能感受到聚集在法庭里的人们散发的热量和喧闹,他们都是来看她的谋杀审判的。她能感受到,人们摇头晃脑,就为了能看她一眼,看她戴着手铐。一股汗水、烟和廉价香水的混合味道加剧了她的恶心。随着她靠近自己的位置,咳嗽声停了下来,但骚动有增无减——于她而言都是遥远的声音,因为她几乎只能听到自己忽快忽慢的、病态的喘息声。她看着地板——仔细抛光过的松心木。手铐被解开,她重重地坐到椅子上。此刻是一九七〇年二月二十五日上午九点半。
汤姆靠近她,轻声说,一切都会好的。她什么都没说,但试图在他的眼睛里找到真诚,或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她并不相信他,但人生第一次,她不得不把自己放到别人手中。汤姆七十一岁了,在同龄人中长得算高的,戴着厚厚的白色假发,穿着过时的亚麻西装,偶尔流露出乡村政治家有些老套的优雅。他动作轻柔,说话轻声细语,脸上总是带着令人愉快的微笑。
法官西姆斯一开始替克拉克小姐指定了一位年轻律师,因为她自己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但汤姆·米尔顿听说这件事后,中断了退休生活,请求为她无偿辩护。就像其他人一样,他听说过湿地女孩的故事,过去也偶尔见到她。有时是在水道里平滑地行驶,如同水流的一部分;有时是从杂货店里疾跑出来,像从垃圾桶里蹿出的浣熊。
两个月前,他第一次去监狱里探访基娅,被引进了一间小黑屋。基娅坐在桌旁,没有抬头看他。汤姆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将为她辩护,但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抬眼。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伸出手拍拍她的手,但有些东西——可能是她笔直的坐姿,也可能是她看人的方式,那空洞的眼神——阻止了他的动作。为了和她对视,他不断调整视线,向她解释了庭审流程和可能发生的事,然后问了一些问题。但她始终没开口,一动不动,都没看他一眼。后来,他们将她带出房间时,她转过头,看着小窗外,从那儿能看到天空。海鸟在海湾上空鸣叫,基娅好像在看它们的歌声。
第二次来访时,汤姆从一个棕色纸袋里拿出一本亮面的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