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党新发明。
在集中营里还有些人遭际特殊,还没有发明适合他们布条子颜色。但是就连玩蛇印度人,从德黑兰来德国学绘画波斯人,以及学物理中国留学生,国家社会主义党都为他们准备好铺位、小锅菜汤和十二小时挖地活儿。
军用列车日日夜夜朝集中营,朝座座死亡营地开来。空中回响着车轮轧轧声、机车吼叫声、成千上万衣服上缝着五位数蓝色号码囚犯出工时杂沓脚步声。座座集中营成为新欧洲座座城市。这些城市天天扩大起来,有自己规划,有自己街道和广场,有医院、市场、火葬场、运动场。
跟这些集中营城市相比,跟火化炉上空道道可怖黑红色火光相比,那些坐落在城郊座座老式监狱,显得多单纯,多古朴啊。
看样子,为控制大量囚犯,似乎也需要有数量庞大,甚至上百万军队来监督和管理。但事实却不是这样。常常连几个星期在集中营里见不到穿党卫军制服人!囚犯们自己担任起集中营城市里警察队。囚犯们自己维持营里秩序,自己监督着,只准许烂土豆、冻土豆进他们自己锅,把大土豆、好土豆挑出来送往军需品供应站。
囚犯们在集中营医院和化验室里当医生和化验员;当清洁工,打扫集中营街道;当工程师,为集中营里提供照明用电和暖气,为集中营里机器制造零件。
充当又凶狠又卖力集中营警察是“卡波”[2],在左臂上戴着宽宽黄臂章,有营头儿、区头儿和室头儿。他们从上到下监管着营里切活动,从全营事情,到每个人夜间在床铺上言行。这部分囚犯可以参与营当局机密大事,甚至可以参与编制分类名单、在特种囚室里收拾囚犯等事。看样子,即使营当局完全撤离,这些囚犯仍然会让铁丝网上保持着高压电流,叫人跑不掉,还继续干活儿。
这些“卡波”卖力地为营当局效劳,但也常常唉声叹气,有时甚至哭起那些被送往火化炉人……不过,这种二重性并不彻底,他们不会把自己名字列入分类名单。莫斯托夫斯科伊感到特别可怕是,国家社会主义党并不是戴着单片眼镜、傲然不可世、与般人不同外来者。国家社会主义党就像自己人样住在集中营里,和普通人没有什区别,也像普通人样开玩笑,他们玩笑也会逗人笑,他们是平常人,言行都和平常人样,他们通晓囚犯们语言,十分解囚犯们思想和心情。
三
莫斯托夫斯科伊、阿格丽宾娜·彼得罗芙娜、军医索菲亚·列文顿和司机谢苗诺夫在那个八月之夜在斯大林格勒郊外被德军俘虏之后,被带到个步兵师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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