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佳打个寒噤,不是因为老头子脏话,而是因为格列科夫目光。
她感觉出来,虽然大家都不和她说话,可是她到来,使楼房里气氛紧张。似乎她皮肤都感觉出周围紧张气氛。即使在俯冲轰炸机啸叫,炸弹在很近地方爆炸,碎砖乱飞时候,这种气氛依然存在。
她对轰炸,对炮弹片啸声总算有点儿习惯,不怎慌张。可是她在感到男人们火辣辣地盯着她时产生感觉,依然常常使她心慌意乱。昨天傍晚电话员姑娘们就可怜起她来,说:“哎呀,你到那里面才可怕呢!”
夜里,名通信员把她带到团部。在这儿已经特别感到敌人接近、生命脆弱。人似乎成极容易打碎东西,这会儿还在,过会儿就没有。
团长很伤心地摇摇头,说:
……她还怕呢……看样子,是个娇生惯养姑娘。她有多大,顶多十八岁。小伙子们可别跟她乱搞……”
在格列科夫头脑里闪过这些念头,到末忽然变成这样想法:“在这儿谁说算,谁在这儿闹得德国佬晕头转向?”然后他回答她问话:
“姑娘,您上哪儿去?就陪着您报话机好啦。咱们有办法。”
他用手指头敲着报话机,侧眼看看天上,德国轰炸机在天上吼叫着。
“您是莫斯科来吧,姑娘?”他问道。
“怎能把孩子们送到前线来?”
过会儿,他说:
“别怕,好孩子,如果有什情况,就通过报话机直接向报告。”
他说这话语调那样和善,那样亲热,
“是。”她回答说。
“您请坐,们这儿很随便,不讲究。”
姑娘朝旁走去,碎砖块在她靴子下面咯吱咯吱响着,阳光照在机枪筒上,照在格列科夫缴来黑黑手枪上。她蹲下来,看着堆在断墙脚下军大衣。有会儿她觉得很奇怪是,这情景她怎点也不感到奇怪。她知道,对着墙豁口机枪是“杰格佳廖夫”型;知道缴获“瓦尔德”式手枪弹夹里装八颗子弹,知道这种手枪发射力强,但准确性差;知道堆在角落里大衣是死者留下,知道死者都埋得不深,因为焦土气味中混杂着种她已经闻惯气味。昨天夜里交给她报话机跟她在科特卢班冈脚下使用报话机差不多,接收刻度盘样,开关也样。她想起她在野外时候,眼睛盯着电流表上蒙尘土玻璃,不住地撩着从船型军帽里溜出来头发。
谁也不和她说话,这楼房里狂,bao而可怕生活似乎跟她无关。但是在个白头发人(她从别人话里知道他是迫击炮手)骂几句脏话时候,格列科夫便对他说:
“老爹,这像话吗?这儿有咱们姑娘。说话要规矩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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